長慶身上受傷最重,此時正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聽到安世誠的質問,也顧不得疼痛,急忙跪倒在地,叫道:「小的冤枉啊!小的進城買的畫具便趕着回來,並沒敢耽擱一點,哪去過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安世誠盯着長慶說道:「果真如此?若是被我知道你有一丁點的隱瞞,就休怪我無情,可不是面壁思過背家訓了,只好把你攆出去,以儆效尤。」
長慶心中打一個突,低頭小聲道:「小的不敢。」
其實他心中早就懷疑是丘家人所為,可此時他哪還敢說出口來,心下倒是萬分後悔起來。
那日之事,本就是因為他多嘴多舌,才會與丘家吵了起來,所以回府後,便被丘世誠重重懲罰一番,讓他在眾小廝面前大大失了顏面,長慶心中便不免對丘家懷恨在心。
原來丘家一出順陽城,長慶認出騎在馬上的丘如海,自然也就猜到車上坐的,必有那個丘家的胭脂虎,於是心裏便想使個法子出一口氣。
巧的是,他與府里的管事正好碰到一處,於是藉機故意阻了他家的道,其後更是抬出盧國公府嚇唬他們,果見丘家人小心地跟在他們身上,不敢越過一步去。
後見丘家避到別的路上去,長慶得意之餘,卻也發現自己走過了路,於是尋個近道岔了過去,恰好又行在了丘家前邊,一頓恐嚇後,丘家就嚇得原路折回,長慶便不免得意忘形,守着眾人大大嘲笑他們一番。
等到被那些管事教訓一番後,他也覺得自己行事不妥,又知那丘家母老虎不是個能咽下氣的善茬,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就遇到了這件蹊蹺事,此時他心裏明白,卻一個字都不敢往外吐。
安世誠也知自己的這個長隨,有時就是嘴巴欠些,品行倒不壞,方才不過是詐他而已,見他如此模樣,便道:「我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讓我知道你們不學好,定嚴懲不貸。」
長慶長祝忙道不敢,安世誠又道:「這事不能就此完結,得去報官,也好還咱們一個清白,挨打就罷了,清名卻不可損。」
長慶知道主子書呆氣又發作,只怕不達目地不罷休了,不由擔心起來,偏又心虛,不敢向前勸說,只好拿眼看長祝。
長祝也覺得報官有些不妥,便勸道:「這事明擺着是他們認錯了人,便是告了官,若是追查到人還罷了,萬一找不到人,咱們身上的污名洗不去,只怕還要連累國公府呢。」
安世誠聽罷,也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了,方才先是只顧着拉架,後又慌着護住身體,也沒看準那些人,他又說是**,難不成自己要一個個**去查訪?
安世誠只得嘆道:「也罷,這事今日就先不追究,等將來搬過來住時,我定要好好查訪,還咱們一個清名。」
眼看中午到了,如今已是初夏,天氣炎熱,三人又飢又渴,偏偏身上的銀錢那些人搶去抵了嫖資,便是那驢兒也被使壞故意放走了,他們不得不徒步走到最近的一個小村莊,欲用身上還略值點錢的飾物換點飯食水酒。
本來鄉下的人淳樸好客,如今又是太平盛世,安世誠一行人便不拿出玉佩荷包等物相換,也有農人願意粗茶淡飯相待的。
但巧的很,村裏有人看到他三人被打的過程,於是一個村子上里的人,都知道有這麼三個品行不端的人,人人唾棄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接待他們,自然家家關門閉戶。
幸好村前有條小河,三個人喝了個水飽,繼續趕了一段路,便到了正午,三人累得汗流浹背,不得不在路邊樹蔭下乘涼歇息。
長慶靠在樹旁,愧疚不已,在心裏好一頓咒罵丘家,長祝雖是小廝,但他在國公府當差,還真沒受過累,此時才走了幾里地,便累得直喘粗氣,聽到安世誠說歇息一會,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倒是安世誠還從容些,正揀了一塊乾淨地方,撩袍坐下。
他以往在外求學,也吃過不少的苦,這點勞累飢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只是憋屈:自己為人方正,不想今日卻被人扣上污名,還被村人以異樣眼光看他,總有一天他得給自己正名才行。
這時就見前方有一隊人擁着馬車慢慢走來,安世誠心頭一喜,忙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冠,準備等人過來好打個招呼尋些幫助。
長慶心更急,也是將功補過心切
第四十二章 路邊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