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聞言冷笑,心裏極不願搭理丘若蘭,免得招得她更來勁兒地胡言亂語,於是不言不語,扭頭轉向室內。
楚兒見狀,便走上前對着丘若蘭下逐客令:「奴婢送若蘭小姐。」
丘若蘭知道自己的話已入了丘如意的心,也不枉她前頭做小伏低一場,故對楚兒的不禮貌也不以為意,反而滿面笑容地站起身離去。
杏兒看着丘若蘭離去的背影,愕然道:「若蘭小姐是不是撞了邪了,一個閨閣小姐怎麼敢堂而皇之地說出這些話來,還要不要臉面了。」
楚兒則疑惑道:「她怎麼知道未來姑爺的那麼多事情?依奴婢看來,定是胡謅的,不然難不成她和姑爺……」
杏兒忙伸手捅了楚兒一下,衝着面沉如水的丘如意努一下嘴,楚兒嚇得慌忙止了口。
二婢想上前勸解,卻又不知該如何相勸,只好隨意尋了件事,在屋裏一邊暗暗留意丘如意的神色,一邊在腦中打點話語。
此時丘如意的心裏也確實有些着惱。
她對丘若蘭也算是極為了解的,最初,她因為相信安世誠的為人,還只當丘若蘭在胡編亂造,以期既擾了自己的好心情,也從自己這裏討些口頭上的優勢。
但是,隨着丘若蘭越說越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丘如意心裏便不免亂了起來。
她知道丘若蘭行事一向頗有些遠瞻性,從來都是有的放矢,雖然丘若蘭的話不能全信,便也必是有個影兒的,方才一席話未必都是胡亂編造的。
這樣一想,丘如意心裏就惱怒起來,雖然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氣惱些什麼,總歸心裏是不舒服,心裏沉甸甸地。
幸好丘如意本是個粗枝大葉之人,最不喜悲春傷秋。實在想不透,便乾脆將心思拋開了:總不能因為丘若蘭幾句話就不嫁了吧,若真這樣,怕不知又中了她什麼計呢。管他是什麼情況,我以不變應她萬變,看她最終能變出什麼花樣兒來。她丘若蘭費盡心機,最終嫁入盧國公府卻是這自己,只憑這一件事。她就輸給了自己,手下敗將的話也值得自己費心神,倒是白白抬舉了她。
丘如意這樣一想,心裏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同時腦子也變得活絡,便想到一事:當日安世誠在順陽城住的時候,丘若蘭的兩位胞兄可沒少去巴結安世誠,故知道一些安世誠的生活習性,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丘若蘭既然對安世誠心存企圖,想來也不會因為少女的羞澀。就不從其兄長那裏對安世誠的事情刨根問底了。
這樣一想,丘如意的心裏越發輕鬆起來,臉上立時轉嗔為喜,仍舊一臉笑意地往前面去招待眾親友。
丘如海成親後,丘如意便專心繡起自己的嫁衣來,說是繡嫁衣,也不過是做些褻衣罷了。
因為于氏乃是六品夫人,按大楚朝制,丘如意便是嫁個布衣人家,出嫁時。也可以着六品夫人的禮服做嫁衣。
順陽城雖然是天子腳下,卻因為只是個小縣城,有頭臉的人物不多,故在順陽城閨中能這樣光鮮出嫁的小姐實在是鳳毛麟角。
偏丘如意嫁入的是京城正經的皇室宗親盧國公府。安世誠雖然暫還沒有襲爵,但一個郡公是跑不了的,所以劉太后在賜婚旨意里特意許她二人成婚時着郡公級別的禮服。
當郡公夫人的鳳冠霞帔捧進丘家時,華麗閃耀,幾乎全順陽城的女子被耀紅了眼。
既然嫁服不用丘如意來繡,雖然婚期趕得急。但丘如意卻一直都蠻輕鬆的,倒給了丘家眾人不小的訓誡時間。
丘榮既高興女兒嫁入高門,又心酸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就要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但因為在女兒跟前一向威嚴慣了的,故在面對女兒時,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乾巴巴地教導女兒要恪守婦道,不要丟了丘氏族人的臉面。
之後再想起什麼話來,丘榮也只是說給妻子,然後于氏再轉達給丘如意。
于氏倒實實在在抓住女兒最後在家的時段,只要有空閒,幾乎就一直守在女兒身邊,嘮嘮叨叨地告訴女兒一些嫁人後如何為人處事。
于氏雖在順陽城裏還算是個人物,卻從不知京城權貴之家到底是個什麼樣兒,故在一些事情上,也沒法給女兒做參考,不免患得患失。
這裏不免要提到安世誠納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