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得了太后承諾皇上親政的事情,便暫將龍胎一事放下,轉而淡起政事。
事畢,眾臣退出,齊郡王免不了主動留下請罪。
半日,齊郡王一身冷汗地退出來,經過議事房時,還有幾位重臣尚在裏面辦公,看到齊郡王,不言一語,卻都臉色一正,鄭重地沖他拱手作禮。
齊郡王額上的汗差點又滴下來,慌忙回禮後,便一徑前宮門去了。
直到坐上馬車出了皇宮,他腦中仍迴蕩着太后的話,「哀家真是小看了郡王。哀家如此信你,沒想到你竟聯合他人算計哀家。虎毒不食子,那是哀家的親孫子,哀家疼他勝過你們千萬倍。退一萬步說,這事即便公於天下,若哀家不想留他在世上,你們能耐我何?」
齊郡王除了請罪,還能做什麼。
「娘娘明查,臣一向對娘娘忠心耿耿。外人不知,臣卻知道皇上龍體有恙,娘娘是怎樣艱難卓絕地支撐起整個安氏大楚來,臣敬佩娘娘。臣慚愧,內不能幫娘娘分憂解難,外不能解除眾人對娘娘的誤會。臣也不瞞娘娘,臣這樣做,確有私心。娘娘為給孩子積福,三個月內不對外言。可娘娘細想,女子懷胎本就不易,且聽說前些日子還受過重傷,天佑我皇,自然沒事。臣就怕那宮人命薄,這萬一龍胎不保……就怕那些人事後得知隱龍胎落龍胎,又不知道歪想到哪裏去了。娘娘做事磊落,怎能受這不白之冤,所以臣不得不未雨綢繆。臣擅作主張,請娘娘治罪。」
齊郡王擦一把汗,長吁一口氣,這事總算遮掩過去了。
那宮人倒也罷了,但願太后和劉嬋不要對小皇子起什麼心思,就這麼一直風平浪靜下去,直到小皇子出生,皇上親政。
齊郡王再抹一下額頭,郡王府便到了。
下得轎來,甫一邁進內堂,便看到兒子安世煥正坐那裏搖頭晃腦哼着小曲兒,心裏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哪知,不等齊郡王發火,安世煥已睜開眼,看到父親,便不由埋怨道:「爹,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你到底有沒有聽過。宮裏懷有龍種,這天大的喜事,你也不事先告訴你兒子一聲,害得我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得,弄得我一點面子也沒有。」
齊郡王怒道:「面子是這麼掙來的嗎?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你看你現在這個混混樣子,哪有一點朝廷命官的體面樣兒。還有,你現在怎麼在家,不是該在禮部當值嗎?」
「在那裏也沒意思,除了喝茶閒聊屁事沒有。」安世煥懶洋洋說道,又發牢騷道:「爹,你別嫌我說話不中聽。細數安氏宗親,哪一個比得上你對太后的忠心,兒子也娶子劉氏女,怎麼就給你兒子安排了一個禮部的八品小吏?不夠我一頓飯錢的俸祿,就不提了,只說我一個堂堂的郡王世子,未來的國公爺,如今在部里,我見誰都得叫爺叫大人,這讓您堂堂太后寵臣的臉面往哪擱啊,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現在才操心我的臉面,晚了。寒門學子,日以繼夜苦讀十數年,都未必能得了這八品官兒。偏因為你會托生,成了宗室,整天尋花問柳,惹是生非,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得這個八品官兒,我都愧對天下學士,天天臊着臊着,也就習慣了。」
安世煥哼道:「既然如此,這個八品官兒,我不要了。見天無事可做,誰願做誰做去。」
齊郡王冷笑:「同為八品官,別人忙得腳不沾地,怎麼你就閒成這個樣子,還是個人能力問題。」
安世煥被父親一頓冷嘲熱諷,正要再次反唇相譏時,不想,其妻劉娟聽聞公公回府,道他父子二人免不了又起爭執,還是由她從中調停方可,便也不顧什麼內外男女避諱,直接走來從旁侍候。
她進屋行禮後,便走到丈夫身邊,又怕他語中不善惹公公生氣,悄悄扯一扯丈夫衣袖。
安世煥早被妻子打怕了,見她過來,明知又是作太后耳神報的,卻也沒辦法,只得力壓火氣,有氣無力道:「爹,你還真是小瞧你兒子,俗話說的好『殺雞焉用宰牛刀』,你給我個高官做做,不出一個月,保你另眼相待。」
齊郡王先是和藹地沖兒媳笑笑,也不願在兒媳面前太下兒子面子,便笑道:「好,有志氣。也罷,我正好剛在太后面前,為你討了個好差使,那個八品官不做就不做了。」
安世煥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