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兒聞言不由一愣,不過只一剎那的工夫,她便明白丘若蘭為何有此一問了。
婆婆不會撇下家裏的根基在京城長住的,況且如今又到了春耕時節,沒出幾日,她必是趕着回去的。
偏如今自己又有身孕,不能伺候夫君不說,說不得反讓他操心,公婆一向對夫君甚是期許,定不會讓自己在京城分他的神的。
自己生產至少還得大半年時間,男人又最是喜新厭舊的,日日不得見面,也不知夫妻二人將來會是個什麼樣呢。
王巧兒真是舊愁未消,又添新憂。
不過,她也是個要強的,不肯在人前顯露煩惱,尤其是她與夫君夫妻相得一事,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越發不會露出聲色來。
再則丘若蘭到底是個小姑娘,雖然二人相知,但這夫妻房中事,實在不適合在她跟前提起。
王巧兒面上去了憂色,笑道:「你胡說什麼呢,我這才正有喜事呢,你過來不說道賀一聲,這冷水倒是潑得挺及時,真是見不得我好啊。」
丘若蘭便委屈道:「嫂子有孕的事情,這是全家上下都知道的喜事。嫂子又一向待人和氣,任誰都想過來給嫂子道喜,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很用不着我來錦上添花,我若如此,倒顯得咱們二人生分了,有這個來道喜的工夫,還不如幫着嫂子盤算一下後面的日子呢。」
王巧兒聞言,心中大為感動,嘆道:「我向來拿你當知己,難免待你親厚些,為這還惹得別人不高興,如今看來,我果然沒看錯你。」
丘若蘭驚訝道:「嫂子待我好,我自然會投桃報李,但凡真心為你好的,自然也會高興又多一個人疼你。怎麼還會不好高興?嫂子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王巧兒知自己失了言,便掩飾道:「並沒有這個人,方才是我說錯了話。你別往心裏去。」
丘若蘭便促狹笑道:「我明白了,莫不是源大哥看你對我好,因此吃了醋不高興了。」
王巧兒臉兒一紅,笑道:「你瞎想什麼呢,再沒有這種事的。說起來。我得好好教導你一番了,小小年紀,說起話來也太不忌諱,往後少在這方面學你如意姐姐。」
丘若蘭笑着謝王巧兒的教導之恩,復又嘆道:「我何嘗不是因為嫂子待我好,這才怕嫂子只管高興有孕的事情,倒把萬事都給放下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伯娘盼孫子也有年頭了,如今終於有了,必然要放在身邊時刻關注着。偏源大哥又要讀書離不開京城,嫂子還是得趕緊想個對策才是。」
王巧兒心中尚報着一絲僥倖,笑道:「我明白你的心,這事我會考慮的,不過事情也許未必就到了那一步呢。」
事情當然會到了這一步,前世王巧兒就是回到順陽城安胎養身的。
此時丘若蘭卻只管笑着附和道:「嫂子說的是,如今嫂子身子金貴,伯娘自然是事事以嫂子為主的,倒是我多事了,懷孕的人最忌心思過重。嫂子就當我胡說八道了。」
王巧兒拉着丘若蘭的手,笑道:「你放心,你是什麼樣的人兒,我心裏明白的很。」
先不提這邊如何姑嫂情深。只說于氏高興過後,果然開始考慮帶王巧兒回順陽城的事情了。
原本于氏就決定過幾日回順陽城的,這裏面也是有幾個因由的。
一來,自然是春暖花開,春耕時分就到了,如今丘家也算是家大業大。丘如海又年輕,于氏還真不敢這時就撒手不管。
這二來,則是丘如意的親事此時已有些眉目,王家親友那邊還真有幾家有求娶之意的,尤其是王連君這邊,便是殷勤的很。
于氏倒也覺得這幾家還算合適,不過她卻不準備立馬就答應下來。
雖然丘如意進京就是奔着姻緣來的,但于氏認為好事多磨,尤其是親事,不能急於一時。
不能人家一上門求親,她這邊就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好像終於逮着個上門求親的,就不肯撒手了似的,自家女兒不差,總要擺一下譜,矜持一點,也好顯示一下「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的威風氣派,免得女兒將來被夫家小瞧。
所以于氏面對求親者,頗能把握分寸,雖未答應,卻也不會把話說絕了,給人留了一些希望。
那求親的人家,大多是在派媒人提親之前,先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