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世誠心也哆嗦身也哆嗦不知是氣是驚的時候,盧國公夫人在丘若蘭和明因法師一左一右簇擁下走出院來。
安世誠忙走上前去,盧國公夫人一臉笑容:「真是難為你如此用心,我這就去法師那裏賞花,你里外忙活了大半天了也累了,快去歇一會兒吧。」
安世誠笑道:「母親不必擔心,兒子不累,說來兒子不過多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母親高興,也是兒子的孝心虔了。」
在明因法師一片母慈子孝的讚揚聲中,盧國公夫人滿意地往扶着丘若蘭賞花去了。
倒是丘若蘭心裏不免遺憾,她深怕被盧國公夫人當了輕浮的人,故只管低頭攙扶着盧國公夫人,連一絲絲的視線都不敢丟給安世誠。
當然安世誠也不會把目光落在丘若蘭的身上,他早就心思恍惚,勉強應付母親離開後,便心煩意亂地皺起眉頭來。
單看丘如意推薦的兩個觀景點,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一處是丘如意自己喜歡的,既然喜歡,便免不了會推薦給親朋好友分享,所以雖然知道母親不會喜歡那裏,卻仍提了出來。
一處雖是明因法師藏私尋常施主不得而見的景物,但以自家的門第及手筆,只要提出,必能成行的,只是自己身為男子卻不能陪同母親過去。
再聯想到丘如意那幾個別有意味的笑容,便由不得安世誠不多想。
按理說,丘如意本該同丘若蘭一同過來拜會母親的,但她卻推法事未完,這個說法就有些牽強了,如果法事未完,她也不會到別處閒逛遇着了自己,而且還特特點明「每年這時過來,都會在午後偷了空閒過去觀賞」,很難讓他往別處想。
這是丘如意約他去後面一同觀賞瓊花?!
安世誠血涌頭頂。再不會錯的,想他博覽群書,心中自有丘壑,若他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出來。那他多年的兵書真是白讀了。
安世誠心裏一陣惱怒:這個丘如意辦事越來越不着調了,怎麼敢私會外男!幸好是自己,如果是他人,她還要不要名聲了。
安世誠惱過一陣後,不由又搖頭暗道。丘如意雖行事莽撞偶有失禮之處,卻絕不是不知羞恥的人,定不會這樣做出這般事情的,如今既然如此行事,必是事出有回。
如此一想,安世誠便定下心神來。
觀賞瓊花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丘如意約他單獨見面,到底又是為了什麼事呢?
難道是她不滿意這門親事?
安世誠立時心中惴惴。
這不是不可能的。丘氏家族巴不得能攀上國公府這門親事,她若真是不同意,她的父母兄長卻哪裏容她自己作主。所以才不得已親自和自己說。
原本安世誠還因為方才丘如意和自己說話時落落大方,以為她並不知道兩家結親之事,如今看她這樣煞費苦心傳遞消息,看來定是此事無疑了。
安世誠想到這裏,忽然覺得整個身心似被掏空了一般,沒有悲傷失望,也沒有喜悅高興,就是空蕩蕩地說不出的難受。
安世誠呆立半天,腦中忽然一激靈,暗自自己真是魔障了。二人分別時,丘如意明明滿面嬌羞依依不捨,這哪裏不滿意親事的模樣?
再說了以丘如意那副性情,她若真不願意這門親事。方才就會直愣愣說了的,哪會這般迂迴。
安世誠不由手撫心口,真是無端端自己嚇自己一大跳。
安世誠思慮良久,覺得自己還是過去看看吧,免得丘如意真有要緊事,再給耽擱了。便是沒什麼要緊事。他也該過去說一聲,免得讓她久等,一個弱女子在這大太陽底下,別在曬出個好歹來。
安世誠問了小尼姑路線,大步往後走去,心裏仍道,自己可沒有什麼私心,不過是看她辦事不妥,要過去教導一番罷了。
也是安世誠一時鬼迷心竅,就是用腳趾頭思考,丘如意也斷不會在庵里隨意遊逛玩耍的,除非她真要打定主意失禮於盧國公夫人。
所以此時的丘如意正在靜室時低頭思索。
原來丘如意已聽說盧國公夫人去明因法師的院裏賞花,而丘若蘭亦陪同在側。
她先前原是等着盧國公夫人召見的,誰知久等不候,也想着兩家前段時間走動頗繁,若是盧國公夫人一直不召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