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聽了女兒之言,腦子清醒了過來,不由撫一下鬢髮,懊惱道:「幸好你提醒了母親,差點因小失大。既然如此,少不得暫受些委屈與她們打交道,只是你們要記得: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她們一家不是好相與的,只求面上和睦相處,萬不可交心。」
丘如山總算是鬆了口氣下來。其時當年之事,他也聽說過一二,知道如果不是祖父在其中興風作浪,叔祖父一家也不會落魄到那等地步。故此次回鄉,也不敢企求得到堂叔父一家的熱情相待。
後來見于氏也派人來幫着打點,雖不熱切卻也算大面上過得去,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知道這門親還是可以走下去的。
再者雖然他不如妹妹聰慧,但與丘如海打過幾次交道,卻也看出那是個公道的人,所以他不太相信叔父家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這次的羞辱。
可惜母親認定于氏不安好心,但願以後能把這個結打開,叔父一家不是傻子,虛情假意只能瞞得了一時,時日久了,兩家真鬧掰了,他家已算是這裏的地頭蛇,到時不僅自己兄弟的路也不好走,妹妹也難嫁到好人家。
丘如山從母親房中出來,不由長嘆一口氣,自從父親走後,他不得不挑起這個家,面對繼祖母及其娘家人的蠻橫無理,才知世道艱難,沒有族人相護持,他一家便如江中獨行的小舟,一陣風浪就被打翻了。
他那時便生了回歸故鄉的念頭,偏父親臨終留了言,『子孫中了功名才能返鄉,否則寧願在異地他鄉做個野魂孤鬼』,讓他無路可退。
幸好有妹妹在旁相助,從繼祖母手中奪得一些財產,又說了許多大道理,才勸得母親同意還鄉,如今才剛和堂叔父一家親近了些,偏又生出這個支節來。
這時丘若蘭正好自母親房中出來,看到大哥在外長吁短嘆,笑着上前勸道:「大哥不必擔心,這事若是母親想錯了倒也罷了,日久見人心,只要她家好,自然就能解開這個結。若她家真存心報復,咱們也不必害怕,只要咱們謹慎不惹人眼紅,那府里與她家面和心不和,將來咱們也可以靠到那府里去,畢竟那才是嫡系正派,將來得他家提攜,哥哥們的仕途也好走些。」
丘如山聞言,腦中清明起來,笑道:「還是妹妹想得周到。只是那是萬不得已的法子,終歸他是嫡,咱們貼上去也熱乎不了多時,還是與堂叔父一家親近才是正理,畢竟這才算是骨肉相連。還望妹妹多開導母樣。」
丘若蘭語笑嫣然:「這是自然,妹妹曉得這其中的道理,只是哥哥也要防着熱臉貼到冰塊上,反傷了自己。」
丘如山笑着點一點頭,往前院走去,丘若蘭眼睛閃了幾閃,口角含笑往自己房間走去。
這時坐在馬車上的于氏卻莫名打了個寒噤,靠在她身上睡不踏實的丘如意也感覺到了,便抬頭看着母親,笑道:「車子行駛起來本就有風,極為涼爽,再放上冰塊,卻有些太寒涼了。」
于氏也笑道:「是有些涼,母親年紀大了,還真有些受不住。」
丘如意便起身和丫頭一起把冰撤了下去。
于氏透過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心裏尋思一番,終是問女兒道:「你今天怎麼會想到把那處宅子借出去,莫不是蘭丫頭先說了什麼話?」
丘如意聽了心裏奇怪,但還是據實說道:「她倒也沒說什麼,是女兒看她家住的太窘迫,又氣那府里伯娘枉稱好人,卻給了這么小的院子,這才提起的,蘭妹妹才說最好是個清靜能讀書的地方,女兒便想起咱們從前住着的院子,那邊房舍寬敞,堂伯娘住着舒服,又地處幽靜,是個讀書的極佳之地,況且當年父親和大哥就是在那裏讀出功名的,反倒是二哥在順陽城讀書,卻沒個長進。」
這時只聽丘如海在外笑道:「我不過一時沒在,你就逮着機會說我壞話。」
丘如意不由掩口笑道:「二哥好長的耳朵。」
于氏的心情也隨着兒女的鬥嘴放鬆下來,暗笑自己也太多疑了,這事也不過是湊巧罷了。
丘若蘭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會知道那處宅子,若是知道了想借住,也該與田氏商量,自然不難清楚上代的恩怨,斷不會攛掇女兒來提,否則既刺激了自己的母親,也讓兩家關係受影響,所以只能說事有湊巧。
只是這個丘若蘭,于氏心中暗嘆,不知為什
第五十七章 心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