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笑說道:「和你鄭媽媽所說相差不多,你若蘭妹妹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雖安分寡語,氣度卻不凡,令人不敢小視,具體如何,言語難以描畫,下次你見到自己體會去。你兩位堂兄也是年輕上進的,讀書方面比你二哥強多了。倒是你堂伯娘真是顯了老態,想來以前的日子確實過得極不順心。」
丘如意聽罷,倒被母親勾得更想見見這位堂妹了,便猴在母親身邊,讓她快些定下回訪田氏的日子。
此時正在回家路上的田氏,心中頗是起伏不定,感慨萬分,自從見了于氏,很是驚訝于氏的駐顏有術,雖則田氏如今孀居,但身為女人,很難對容貌不在意。
只見田氏端在馬車裏,手指輕輕拂過臉龐,對丘若蘭嘆道:「想不到十數年未見,你堂嬸子面貌上竟沒什麼大變化,到是因為多了幾分雍容穩重,比起她做新婦時都要出色。我也就罷了,在南邊吃過苦,失於保養,自然顯老,可那府里的宋氏比我還小几歲,又比她身份尊貴,也是老了不少,說起來,母親見過的人也不少,卻再沒有比你堂嬸子命好的了。」
丘若蘭便依偎在母親身邊,笑道:「我卻認為母親是你們妯娌中最美的,女兒不過承了您的六七分相貌,便處處被人讚美貌,可見母親之美,只是因為以前處處為我們兄妹操心,這才有些顯老。以後女兒會好好孝敬母親,再不讓您費一點心神的,等哥哥們金榜題名後,到那時再看各人的福分,母親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田氏聽了女兒之言,心中熨帖,高興地笑道:「能如你所言,那真倒是不錯,那時你再嫁得如意郎君,母親這一生也就圓滿了。」
丘若蘭俏臉一紅,靠在母親懷中,小聲說道:「女兒才不嫁呢,女兒要永遠跟在母親身邊伺候您。」
哪個少女不思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田氏也不戳破這個美好的大話,只管享受眼前的天倫之樂。
此時丘若蘭卻哎呀一聲坐直了身子,田氏不知何故,忙問道:「怎麼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丘若蘭笑道:「沒什麼,只是方才胳膊似是被什麼硌了一下,還怪疼的。」
田氏便看向身邊的衣包,笑道:「你倒是個嬌貴的,是你嬸子給了件物什,我隨手放在裏面,沒想到隔着衣服也能硌着你。」
田氏邊說邊把衣包打開,從裏面掏出個小匣兒,臉上又多了幾分感慨神色。
丘若蘭心裏早已經猜到是何物,臉上卻一片懵懂,田氏見狀,便笑着解釋道:「說起來,這算是母親手中僅剩的嫁妝了。」
見女兒聽得認真,田氏便半吐半露地說道:「當年你嬸子家遭了難處,都快斷了炊,我那時懷着你大哥,看不過去,偷着拿了些私房接濟了她家,後來她家日子興旺,咱們家卻遷往南邊,也沒處還,你嬸子便將那銀子做了本錢置田,十幾年下來,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呢。」
丘若蘭聞言,玩笑道:「咱們家雖家財豐富,我卻知道那算是祖產,大部分是要由大哥來繼承的,既然您竟外得了這大注的嫁妝銀子,將來可要多貼補一下我和二哥啊。」
丘若蘭說着,便自母親手中搶過匣兒打開來看,只見裏面有幾張地契並些銀票,但粗加起來也不過是千兩之數,丘若蘭臉上不由意興闌珊:「原來只這麼些,不只是女兒,怕是也難入兩位哥哥的眼了,便是都給了女兒,想來他們也是願意的。」
田氏笑着合上匣子,說道:「將來你出閣時,別說這千兩銀子,便是萬兩,他們也是肯的。若不是因為有你這個鬼機靈從她手中奪得那些家財,咱們家現在怕是要身無分文了,這千兩銀子竟也成了巨資。」
丘若蘭眯眼笑道:「女兒身為家中一分子,自當要為母親兄長分憂的。」
田氏點頭道:「也怪不得你父親那樣疼愛你,你兄長確實不如你多矣。」
丘若蘭臉上便不自在起來,說道:「母親答應過女兒的,不再提從前的事情,今天怎麼又提起來,父親他……女兒……」說罷,鼻中竟有抽泣之聲。
田氏這才想起女兒支撐起這個家時,便與她言道:「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只盯着以前,除了悲戚自愧,還能有什麼好處。」
所以她家極少提及往事,如今見女兒面有悲色,知道是思念她父親了,慌忙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