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不錯,但你知道那幾戰的慘烈嗎?建奴火炮襲擊,在我殺了多爾袞之後,三十多門火炮齊發,那時候我幾乎必死無疑,沒有絲毫生路。」秋易青道。
「三十多門火炮?」沈若凡雙眼一瞪,沒有搞錯吧,三十多門火炮放在那裏轟,無論是守城還是野戰都是第一利器,一排排開,直線無死角,能有生還的可能嗎?
而且這麼多火炮來,大範圍攻擊,敵我不分,是對付刺客的手段嗎?如果那時候多爾袞沒死的話,秋易青他們拿多爾袞當人質,有誰敢發炮?
秋易青看了眼沈若凡,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緩緩道:「這也是個算計。大明收復山河,將八旗趕出山海關外,可你知道為什麼不趁勝追擊,而是變成了如今的鄰邦嗎?」
「金階之上那些只會捧着書,打着孔孟幌子說空話,屁點實事不干,就知道之乎者也,玩內鬥的飽學之士。」沈若凡不無嘲諷道。
「你這小子對這些鴻儒倒是很看不上眼呀。」秋易青奇怪地看了眼沈若凡,雖然江湖和朝廷涇渭分明,但科舉榮膺,飽學之士,還是很受人景仰的,見到這些官老爺,許多武林人都自覺低了一頭,而沈若凡則是完全的異類。
沈若凡笑而不語,文官?大明會玩完,不就是這幫只會之乎者也的人弄的,開口閉口說着聖賢道理,說着自己多麼白多麼白,讓皇帝怎麼樣怎麼樣,結果一個個剝削百姓,兼併土地,欺上瞞下,收受賄賂,結果好處自己拿了,壞處讓百姓受了,名聲還是一致的好評,黑鍋全讓皇上背着。
雖說武官會亂國,擁兵自重,像唐朝皇帝被節度使搞得崩潰,處處受制約,藩鎮各立,後期接近聽宣不聽調,皇帝幾次狼狽地逃出京城,跟喪家犬一樣,為了方便保命,甚至把軍權交給太監。
結果,就出現了歷史上少有的事情——太監廢立皇帝。還不是一兩次。
最後五代十國,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雙手送上給大遼。
可文官比武官好哪兒去?
一群人說着忠君愛國,但換個主子混日子,也不見得這些人哪次慢了。
沈若凡對這些文官雖說不至於一棍子打死,個個深惡痛絕,但普遍也的確缺乏好感。
「不過你說的不對,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幫文人雖然很多都是軟骨頭,老夫也瞧不上眼,但硬骨頭也是有的,而且他們算計自己人還是算計外人都是一流的,否則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早死了。」秋易青搖了搖頭道,「當年的戰,集體主戰,但也有少數議和,得過且過的。但是這麼不同意見的一群人總算是把對方的力量分析的清楚了,我們這邊意見不一致,對面也不咋地,首領是順治,可權力在多爾袞上,尤其是多爾袞吃了幾次敗仗之後,內部派系林立,勾心鬥角。」
「當日兩軍對峙,建奴難以南下,明軍難以北上,而我也按捺不住動手的想法,帶着數十人潛入……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直到我廢了雙足,坐在這輪椅上一動都不能動開始回憶過去的時候,很多事情就都想清楚了。」
說到此處,秋易青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能殺多爾袞,應該是朝廷裏面和順治他們雙方都想要的一個結果。不過後金那邊背信棄義和玩的一般,所以在我殺了人之後,他們才能那麼迅速地反應過來,估計就是直接讓我們死在裏面,死無對證,方便他們徹底掌握政權。」
沈若凡聽了暗暗咋舌,果然涉及政治這種東西,裏面的實際情況總是比史書上面書寫的複雜,後者人為美化的實在太多。
只是看着秋易青的雙腿,沈若凡心裏還有一個念頭,卸磨殺驢,這種事情大明也不是沒有幹過,當初靠着武林起來的,結果朱元璋轉手就開啟轟轟烈烈的滅武行動。現在靠着武林中興,差不多要把八旗子弟趕出去,那差不多又考慮後世子孫的權力了。
尤其是文武之間的矛盾,那些文官們一個個外斗不行,內鬥都是宗師,那時候應該也是盡忠職守,「深謀遠慮」地算計未來的事情了。
比如,武林的力量該怎麼解決呀?
所以當時要殺的真的只是多爾袞?不是雙方兩邊彼此合作,拿秋易青這個殺了皇太極,帶領武林高手讓八旗連連受挫的江南武林盟主的人頭去換多爾袞的人頭?
為了「大局」,送隊友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