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三十,家家團圓,富貴暢想未來,貧困者也在這一年中最後的日子享受着合家歡樂的愉悅。
家家戶戶,共享佳春,整個江南的多數人都享受着喜悅。
當然,既然有多數人,也就有少數人,有着依舊在街頭饑寒交迫的人,也有獨來獨往的江湖客,當然還有已經沒有什麼朋友的歐陽濁。
這片竹林似乎不受季節氣候的影響,永遠長青,氣氛也是永遠一樣。
沈若凡走到竹屋前,沒有敲門什麼,竹屋的門自己就開了。
「做什麼?」
沈若凡也不以為意,本就是極其正常的事情,這片竹林已經是歐陽濁的領域,在他踏入這片竹林的一刻開始,歐陽濁就知道了。
「吃團圓飯,請你。」
「不去。」
「過年,不必這樣冷清吧。」
「你何時見過劍是有溫度的?藏在鞘中沒有,劃破敵人喉嚨的剎那更沒有。」
「但你不是劍。」
「若不將自己的身心都奉獻給劍,如何走上無上劍道?如何被劍認可?我本就是劍。溫情只會讓你有更多的顧忌,更多的軟肋,被敵人利用,更讓你揮劍的速度變慢。」
「我聽過一句話是極致於情方能極致於劍,若以冰冷的心去拿起冰冷的劍,那劍只是代表着毀滅,然而人類創造劍的時刻,是為了生存。」
歐陽濁古井不波的臉終於有了一絲動容:「極致於情,方能極致於劍?你說的?你不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濃濃的鄙視意味撲面而來,沈若凡也不以為意,因為他真沒有這個感悟,這是小說覆雨裏面浪翻雲說的,他只是引用了而已。
「走不走?」沈若凡問道。
「沒空。」歐陽濁道。
「那我就讓人來這裏好了。」沈若凡道。
「嗯?」歐陽濁目光陡然一厲,眼中目光好似實質猶如利劍射來,沈若凡身上陡然壓力大增,卻面帶笑意,一點不慫。
「你不怕我殺人嗎?」
「不怕,因為你在泄掉自己的身上的殺氣,所以你不殺人,只殺雞鴨。」沈若凡自信道。
「你為什麼執着讓我去?」歐陽濁道。
「因為劍是冷的,但心要暖,人始終都是人,時時刻刻握着劍未免太冷。劍亦有情,一個真正的劍客,該是在任何時刻都能讓自己手中的劍停下,哪怕他在極速運行的情況下。無法回劍的劍客只不過是被劍所控。」沈若凡道。
聽到「該是在任何時刻都能讓自己手中的劍停下」,歐陽濁淡漠的眼神微變,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只是距離較遠沈若凡看不真切,只聽歐陽濁淡淡道:「隨心所欲,意隨心至,你說的不錯,只是……」
歐陽濁目光陡然一厲,一柄無形之劍凝聚,沈若凡感受到濃濃的危機,生死懸於一線,卻發覺這一剎那自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一樣,完全無法動彈,只是這股恐怖氣息來得快,去得更快,隨即殺氣就消散了。
沈若凡站在原地,依舊久久不能反應過來,背後被驚出一身冷汗,不知為何他總感覺今日這一劍比以往更加凶厲,不是對着他,好似是對着另外的人。
「這就是意隨心至,學會這一劍,再來和我說話。」歐陽濁起身就打算離開。
「那好吧,隔壁六藝書院就熱熱鬧鬧,吃着一排香甜可口的食物,你一個人吃着沒人吃的康咽菜。」沈若凡故意說道。
歐陽濁頭也不回地朝裏面走,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一把劍不需要吃太多東西,這只會讓你的身體變差,一碗清水,一碗白粥足以。」
「那你竹筍炒肉以後也不吃了。」沈若凡道。
「不吃。」
「那好吧,只是前輩你走好像不是絕情劍道,只是唯劍道,一切以劍為先,你的心其實從來不冷,為什麼要故意讓自己的心和劍一樣冷。」沈若凡道。
歐陽濁頓足回眸,腦海中回想着沈若凡那句極致於情方能極致於劍還有任何時刻都能收劍歸鞘,和自己的劍道似乎有些不同,卻又有些異曲同工。
自己走的到底是不是絕情劍道,若非當年情深,似乎也不會絕情,難道真給這小子說中?
陰陽相合,一面為陰,一面為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年夜無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