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聞聽此言,鞏朗臉上的笑容緩緩消退。
他臉色肅穆起來,雙眼露出迷離之色,話語悠悠的講述道:「狀元公我接觸並不多,最大的感覺就是對方城府極深,」
「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深!」
「這一句話就是形容狀元公的,當時他未曾露出半點端倪,一副大漢忠臣面孔示人,」
「仔細回想起來,觀其手段,所作所為,確實是梟雄之姿,勢弱之時擅長接力,以假面孔示人,如當初初入周家,無半點顯露對周瑁敵意,再如科舉時!」
「如今大勢已成,應了水德大運,化為黑蛟,冀州鼎在手,這冀州時無敵手了,」
「北方諸州中,首重冀州,冀州一統本就佔據大勢,如今幽州和并州還處於亂戰之中,想要確定潛龍是誰,肯定要落後冀州一步,」
「這就是落後兩步,豈能再有機會,」
「天下不敢言,北方一統,這是定局!」鞏朗他緩緩的把棋子開始歸位,說道這裏頓了頓道:「不過這是正常情況,」
「天下大勢,豈能這麼輕易判斷,各種意外紛呈,如神祇態度,如眾位地仙,還有上面態度,這無不都是變局,」
「這些都算是遠的,那麼近的如朝廷的態度,各州混亂朝廷無力去管,這是天下郡縣太多,可冀州乃北方重地,狀元公崛起又太快,朝廷豈能不管,」
「大將軍李敬必定會支持袁龍,要讓冀州戰局拖延幾年,」
「大將軍,」趙郡守直接搖頭,他語氣肯定講道:「他沒有什麼餘力支持袁龍,他要是一心為公,天意之下,命不久矣,有心篡漢,哪裏還有餘力管冀州的事情,」
「冀州被狀元公一統乃是大勢,就算是多耽擱兩年也不影響大局,冀州為北方首州,本就佔據優勢,」
「再說觀狀元公手段,梟雄之姿四個字差了,真龍之資才準確,這大將軍想要拖延,他能夠拖延的了嗎?」
最後一句趙郡守冷笑着講道,他目光看着鞏朗,頓了頓後繼續講道:「你和狀元公有同窗之誼,明日你動身趕往鄴城,」
「大人舉郡而降會被閒置,可捨得如今手中權力?」鞏朗在此插言詢問了一句道。
「這點權力有何割捨不下,我不為人主,必定要則明主輔佐,」
「再說我就算會被閒置,請到鄴城,也是心甘情願,我和狀元公無親無故,正好前往鄴城攀附關係,成為他身旁老臣,」
「我舉郡而降,撥得頭籌,這等功勞狀元公豈能忘記。」
「如今是狀元公位份不足,但等到狀元公一統冀州,乃至於諸州,我這舉郡而降的功勞,必然會受到重用,未來狀元公稱王,我絕對不會少於封爵賞賜,」
說道此處趙郡守話語一轉,他把話語轉到了鞏朗身上講述道:「鞏朗你有大才,此次前往鄴城,正是我為你創造的機會,不要平白浪費,」
「大人洞悉時局,鞏朗不及,只是人這一生,遇明主,襄大事,垂青史,明主關乎一生,豈敢輕易而定,」
「隨你,」趙郡守不在多言,他緩緩站起身來,踱步走着離開了。
望着離開的趙郡守,鞏朗嘆息一口氣,他不喜歡周琅,這樣陰沉虛偽者,雖然是王者之資,但他生性耿直,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人。
當初帝京科舉的好印象,伴隨着大臣忠臣,演變為亂臣賊子,全部都喪失的一乾二淨。
「鞏朗,你不喜周琅這樣的為人,可想要垂青史,必然要追隨能夠成事者,可性情耿直豪爽者豈能走到最後,成功的都是此等人物,你仔細考慮,」
「這是肺腑之言,」趙郡守停止了步伐,來上了一句後,真正離開了。
「真知灼見,」鞏朗嘆息一口氣,他想到了昔年大周末年,和先秦太祖相爭的那位豪傑,重義氣,守承諾,豪氣蓋雲,至今威名都廣為流傳,但他敗了,而獲勝者為先秦太祖。
不論是先秦太祖用何等卑劣手段獲勝,如今是勝者通吃的年代,先秦傳承四百年,而那一位身死族滅。
現實殘酷,半點不由人,由不得自己性子亂來,不考慮自身,但家人不得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