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漆黑如墨,讓蒼穹處那輪明月若隱若現,側耳傾聽,潮汐聲愈發響亮,空氣中帶着一絲海洋的咸腥氣息。
「今日23時至明早8時,天氣均為暴雨,風向為北風,風力六到七級,能見度3km,廣大市民請注意夜間出行安全。」
車載廣播中女音甘美甜脆,提醒着人們暴雨將至。
黑色轎車內,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後方頭戴漆黑色不透光布質頭套、雙手用塑料防脫落索套反綁在身後的克里斯蒂娜等人,悠閒自在地吹了個口哨。
這裏是一片凹型的荒廢碼頭,近百首斑駁破敗的漁船並列着排在狹窄海灣中,岸邊上則是老舊失修的平房,從那敞開的門板與落滿了海鷗蒼白排泄物痕跡的屋頂,可以推斷這裏已經無人居住。
正是漲潮的時候,冷清月光下海水泛着點點光華,木材質地的欄杆寂靜無聲,上面綁着麻繩和防止漁船碰撞的巨大橡膠輪胎。
棲息在欄杆上的紅嘴鷗被閃耀車燈驚醒,不情不願地撲閃扇着翅膀快速飛離,在空中盤旋聒噪,似是用鳥語喝罵着意大利黑手黨擾人清夢。
幾十年前,這裏曾經是頗為繁盛的漁船碼頭,每天都有貨車前來,把從哥譚灣中捕獲的各種各樣魚類送進市集,供市民享用。
然而隨着城市化的擴張,此地居民逐漸搬離,只剩下這些失去了利用價值的船隻常駐守候。
黑手黨車隊在海灣邊上默默停下,把邁克家的那輛林肯領航員停在路邊,又押着克里斯蒂娜等人走下公路,到了荒草蕪雜的野地。
領頭的黑幫打手是個年輕的意大利男子,鼻樑高而挺,額頭飽滿,雙眸深邃富含感情,配上那剪裁合體的黑色西服,頗有些阿爾帕西諾年輕時候的模樣,手下尊敬地稱呼他為帕特里克先生。
這位帕特里克,如果換在別地比如夜店,一準是深情款款的紳士,眉眼間埋藏的那份憂鬱
能吸引到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輕小姑娘,讓她們沉醉在意大利男人的溫言軟語中。
然而此時此地被打手們強按在沙灘上的克里斯蒂娜等人,心底只剩下無邊無垠的恐懼。
帕特里克先讓人把瑞秋·道斯從車裏搬下來,平攤在沙灘上,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之後,讓手下開車送她離開此地,不知道運到哪去。
然後他讓手下從車上拿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公文包,微笑着在克里斯蒂娜等人面前打開,公文包是一大堆包裹着白色粉末狀物體的透明膠袋。
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這些白色粉末不會是人畜無害、可以做成餃子皮的麵粉,而是更加刺激、更加讓人興奮、更加致命的甲基苯丙胺化合物。
青少年臉色慘白地看着帕特里克從公文包底下拿出未開封的一整排衛生針筒,又取來一瓶清水,把甲基苯丙胺粉末按比例配好,蓋上瓶蓋,像搖可樂那樣搖晃起來。
等到混合物融化完畢,他才取來針筒,謹慎地用針孔戳穿瓶身,把那些液體抽滿針筒。
帕特里克小心翼翼地把針筒中殘存的空氣擠出來,醫院護士那樣裝模作樣地彈了彈,面色淡然地說道:「等一會兒我會挨個給你們注射大劑量的甲基苯丙胺合劑,你們會有短暫的亢奮、失神、暈眩,然後徹底失去意識。我會把你們放回車裏,把車停在岸邊,當那些警察發現你們冰冷屍體以及車裏散落一地的針筒之後,自然就會認定這只是普通的青少年一時狂歡不慎、沒有把握好安全劑量而死亡。」
一群面塗光明的青少年無緣無故失蹤,與一群青少年吸(咳)毒過量死亡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前者能引發一場大搜索,而後者最多只能引起報紙不咸不淡地點評幾句,也許還有社會運動家挺身而出,進行一場反對毒(咳)品荼毒青少年的社會運動。
但那又怎樣呢?哥譚每一年因為各種原因非自然死亡的人還少麼?這個近千萬人口的大都市,人們忙着奔走,忙着生活,偶爾從繁忙工作中抬起頭來向四周觀望一眼,只要事不關己,就能恬然自得地把頭埋進沙里,將危險隔絕於外。
少年少女拼命地掙叫祈饒,然而獰笑着黑幫分子死死壓着他們,臉色蒼白的邁克掙扎着站起來,朝帕特里克大聲喊叫道:「不要殺我,我的父親是西佛公司的經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