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敖不敢多想,繼續問道:「你是老爺們是吧?」
這話讓船婆很是不滿,他跺着腳、扭着腰道:「什麼老爺們?領導你怎麼這麼粗俗,你這麼說讓人很不開心……」
「我真是……」老敖一是無話可說,只能揮手道,「好好說話,別撒嬌賣萌,我我我,我一個大老爺們受不了這些,我就問你,你是男士嗎?」
船婆臉上露出愁緒,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敖懵了:「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不是男士?難道你才是個真正的二椅子?」
二椅子是北方好些地區的方言,指的是沒有某種重要器官的男女。
船婆生氣了,他皺起娥眉、掐着腰說道:「你怎麼侮辱人呢?都說龍頭村的村長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原來也不過如此,就是個俗人!」
敖沐陽暴躁的擺手道:「怎麼好好說話,別整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最後這句是問王二軍兩人的。
兩人不說話,很默契的點了點頭。
船婆自己辯解道:「我身體是個男人,但我有一顆女人的心,有一株溫婉秀麗的靈魂。」
敖沐陽嘆了口氣,又問道:「那你做船婆是自願的嗎?」
王二軍死死盯着他。
船婆的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他用貝齒咬了咬朱紅的下唇,為難的看看船公又看看王二軍,最後輕嘆道:「總要吃飯的嘛。」
這個回答讓船公很不滿意,他生氣的說道:「阿招你這時候別閃爍其詞,正兒八經的回答啊,我可沒逼你!」
他又對敖沐陽說道:「領導,我可真沒逼我這個弟弟,我沒辦法,你看我們就是業餘演出,不是專業的團隊,我自己能演船公,但找不到人演船婆。這演船婆得找個漂亮姑娘,可現在哪有漂亮姑娘來吃這碗飯?在鄉里走街串戶、風餐露宿,還不如去城裏ktv賣酒,唉,現在這社會,女人長得漂亮了不光能當飯吃,還能當珠寶、當首飾、當人民幣,她們哪願意自降身段來演船婆?」
敖沐陽問道:「行了,不用解釋了,那鎮裏的領導知道你們這回事嗎?」
船公頓時緊張起來,他搓搓手說道:「那個,大概知道吧。」
敖沐陽的目光頓時變得鋒利起來:「別糊弄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大概知道?」
船公着急的說道:「你別生氣,領導,我們沒給鎮裏明說過,但鎮上呂書記請我們吃飯的時候,阿招跟他一起去上過廁所……」
「什麼?阿招跟其他男人一起去過衛生間?」王二軍着急了,「我都沒跟他這麼做過,阿招,你怎麼能這樣啊?」
這算什麼?吃醋嗎?敖沐陽頭皮發麻,真是真德秀啊!
他給呂志超打電話說了這回事,呂志超確實知道,他說道:「嗨呀,小敖你是老思想,這打船燈就是一項傳統風俗表演,男女都可以參與的嘛,只要演得好,哪個角色是什麼性別重要嗎?人家梅蘭芳演了一輩子旦角,還不是千古大師?」
敖沐陽更無可話說了,他只能在心裏默默的想道,其實性別真的很重要,不信去問前面幾個村那些拍照的光棍漢,你看讓他們知道自己舔屏的是個大老爺們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這只能是他自己想想,這場戲是鎮上安排的,既然主辦方沒有意見,他哪有資格去多事?
打船燈的戲得照常演,村里人看到船婆出面就開始生氣的罵了起來。
老敖出面鎮壓了這場暴亂:「不願意看就回家去,這是什麼地方?村委辦公室!票選村幹部和組織黨員學習的神聖之地!你們聽聽自己嘴裏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嫌丟人嗎?二大爺你快閉嘴吧,***他老人家的眼睛在看着你呢,你可是黨員,你覺得你的表現對得起這身份嗎?」
從良心上說,人家阿招無論扮相還是腔調都很優秀,扮演個船婆是非常合格的。
但大多數人就是沒法跨過良心這個坎,打船燈不像京劇,自古以來船婆可都是姑娘們來扮演的。
說心底話敖沐陽挺可憐阿招這人的,就他這相貌這嗓子,要是家裏有條件送他去學京劇或者找個平台包裝一下,那在當今這社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