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抽煙的人都知道,煙頭忽亮只有被人吸食才會發生,我的眼睛沒有花,我分明看見那煙頭亮了。當時的天色接近通黑,伸手不見五指,恍惚間我感覺有個朦朧的白色影子在我**頭一閃而過,我當即抓着枕頭起身大喊道:「誰?」
這一喊驚動了屋裏所有的人,燈亮了,除了四下乍看的三人之外,屋子裏靜悄悄的,我起**一看,那煙頭已經燒到了屁股上。
「有人來過。」我說道,儘管門窗都是關着的,開燈的速度也是及時的,我依舊很確定。
「做噩夢了?」查文斌關心的問我道:「別想多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回家。」
「不,有人!」我拿起那枚煙頭道:「這是甘肅煙,昨天才買的,這煙有個特點,如果你不連續吸,它會在很短時間之內就自動滅掉,根本燒不到這屁股上來。我剛才就抽了一半長,分明看見煙頭猛亮了一下……」
查文斌不知為何沒有和我繼續探討,反而繼續安慰道:「好了,別多想了,意外吧。」
「是他!」我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道:「文斌,是他,他那個人有個毛病,抽煙非得抽到最後燒到海綿嘴那兒才會停,我以前一直說他小氣,他卻總說後面那半截才過癮。所以,以前沒錢的時候,一根煙我和他分着抽,他總是讓我抽前半截,自己抽後半截……」說着說着,我竟然哭了起來,我想起了太多我和胖子在一起的往事。
「我知道你很想他,我何嘗不是?相信我,很快會有個答案的。」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堅毅,那是一種讓我不得不相信的肯定,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是這般的眼神了,於是我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眉目了?」
「不確定,還要再等等。」
「等等是多久?」
「或許是明天,或許是明年,也或許是一輩子。」說完這句,他便睡去了,不一會兒朱子豪的鼾聲又起,只有我靜靜得聽着窗外的雨,**未眠。
我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就像他也沒有告訴我那座古怪的大墳里到底是什麼,僅僅是一個殭屍嘛?不,我不信,因為他是查文斌,我曾經親眼見過他在十六歲的年紀便和那些東西鬥成了一團,他怎麼會怕是個殭屍就一把火燒了那座千辛萬苦,甚至被視為唯一線索的墳坑?他有事瞞着我,一定有!
沒回村子已經有一陣子了,回家的時候老爹正在找人看地基,當年他是不信這些的,年紀越大反倒越謹慎了,不願意再去冒險。他說我也大了,尋思着要不了幾年可能會說上一門親,想給我蓋幾間房子,這便是農村老一輩人心裏最大的任務了:替子女完成人生之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看地基的是鄰村的一個人,這人我認識,小時候有一次高燒不退還是請他來瞧的,燒了一道黑乎乎的符紙給我喝了,我被大人捏着鼻子強行灌下去也沒見好,他也是我小學同學的一大伯,懂點門道,是個絕對不用包裝的土相士。
父親的地基選址其實就是在原地,不過建房最重要的還是大門朝向,這關乎到採光、日照,還有便是風水。我心想你找這傢伙來還不如讓文斌看看得了,不過大人自是有大人的打算,或許在我父親的眼裏,查文斌也不過是個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吧。
以前的房子是用黃土夯加上部分牆磚的混搭結構,那年月,條件好點的都已經開始採用磚結構的房子,建造速度也比以前要快,一個晌午的功夫那人便在地上用麻繩釘了一根線,這根線便是日後大門的朝向。大門要讓這根線騎在中間,和兩側牆平行,查文斌瞄了一眼點頭跟我說道:「瞧的還算不錯,往左偏一公分會更好。」
這話說的是輕不過也被人聽在耳里,那人連忙重新架起羅盤一瞧不禁對查文斌豎起大拇指道:「行啊,真是個行家,年紀輕輕,竟然還會這個,真是稀罕。」
查文斌這人一向低調不願多話,也只是禮貌了的回了一句:「前輩面前班門弄斧罷了。」
那人見查文斌搭話反倒不肯離開了,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跟誰學的?」
查文斌笑笑道:「不懂,瞎說的。」說罷他便拉着我要走,不料那人卻追了上來扯着查文斌的衣服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馬肅風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