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走了?」在少林寺後山,看到禹天來轉交的覺緣親筆書信,天寶和張君寶俱都失魂落魄。
張君寶哭喪着臉道:「天寶,師傅竟然不要我們了,今後我們怎麼辦才好?」
天寶咬着牙道:「他走了才好!今後再也沒有人逼我們練那沒意思透頂的功夫,也沒有人拿煩人透頂的長篇大論來嘮叨我們。我們應該高興,一點都不要難過!」
他嘴上說着狠話,兩隻眼睛卻不爭氣地比張君寶剛早一步留下淚來。
看到好兄弟流淚,張君寶再也忍不住傷心和失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兩人一個悲泣一個號啕,霎時都已淚流滿面。
一旁的禹天來也沒有勸慰兩人,只是自顧自地收拾剛剛獵到的三隻山雞。今天他要做的是有名的叫花雞,將三隻內外洗剝乾淨的山雞抹好調料,先裹了幾層巨大的葉片,又裹了一層調好的黃泥,扔起燃燒正旺的火堆之內。
好半晌後,兩個小子自己收聲止淚,天寶胡亂抹了一把臉,向着悠然坐在火堆邊,用一根樹枝撥動三個泥團的禹天來埋怨道:「天來師兄,你忒也不夠朋友。明明見到我和君寶哭得這般傷心,竟勸都不勸一句!」
禹天來笑而不答,用樹枝輕輕一挑,已經燒得堅硬如石的三個泥團從火中飛出落在面前,然後分別用樹枝敲了一下。恰到好處的力道將三個泥團敲得從中裂開左右一分,登時有一股誘人的香氣散發出來。他回頭看着天寶笑問道:「你是希望我用言語勸你,還是希望我用這獨家秘制的叫花雞來安慰你?」
天寶登時忘記難過,歡呼一聲伸手便向其中一隻雞抓了過去。
「天寶等一等!」張君寶卻忽地出言將他攔住,認真地道,「現在該是我們練功的時候了,還是練完之後再吃不遲。」
「哦,我竟險些忘了。好,練完再吃!」天寶先是一呆,一直以來總不大情願練功的他此次沒有絲毫拖延,很是利落地與張君寶一起起身,向旁邊走出幾步後,一絲不苟地演練那「元元導引法」,卻是比覺緣在時更要認真了幾分。
「孺子可教也!」禹天來滿意地點頭,卻並沒有與兩人有難同當的意思,極不義氣地先將一隻雞拿到面前,剝開葉片後撕下一條香噴噴的雞肉送進了嘴裏。
從這一天起,禹天來便負責起照顧和監督兩個小子的職責。其實天寶和張君寶年紀雖小,卻都聰慧異常,生活起居盡都自理,練功也自動自覺,倒也用不着他。
只是以前覺緣每天都要將他那一身淵博如海的學識為兩個小子講說一些,任由兩人選擇感興趣的來學習。
如今這差事自然也由禹天來一併接下,從此也就生出無邊的苦惱。其中原因,倒也不是天寶與張君寶愚魯頑劣,反而是他們太過聰穎和好學。
禹天來有數世積累,尤其他第一世又生在信息爆炸的現代,胸中所學之廣博尤勝覺緣,但他終究不是什麼學霸型天才,在精深方面又頗有不及。很多知識他憑着強大的記憶積累下來,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偏偏天寶和張君寶的悟性又實在太強,很多東西禹天來只是稍稍一提,他們便能想得更深更遠同時產生更多的疑問。而這些問題往往是禹天來自己從來都沒有深思過的,自然也有很多無從解答。
幸好禹天來腦筋轉的夠快,臉皮也算堅厚。每當這種情形出現,他便往往故作高深,反過來要兩人繼續探討思考,然後說一說自己的見解。
天寶和張君寶卻確實聰明,每次都能給出一個雖說不上完美卻定是極有見地的答案來,而後禹天來便就着這答案做一番臧否點評,倒也勉強能唬住兩個小子。只是免不得經常提心弔膽,唯恐哪一次一句話說錯,在兩個小子面前丟了面子。
時間一日復一日的流逝,不知不覺禹天來在少林寺的藏經閣中潛心修行已經整整五年。
「天來師兄,小弟近來修習『少林十八手』有些困惑之處,今日特來向師兄請教。」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僧人恭恭敬敬地問道。
禹天來慵懶地坐在藏經閣廊檐下的一張竹製躺椅上,眼睛在溫暖的陽光下半開半閉,有些含糊地道:「唔,你叫作『惠真』是罷?『少林十八手』麼?先練來看看罷!」
「多謝師兄!」惠真見他開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