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吱吱作響的行駛在寬廣的石板路上,車頭半坐着的小廝眼觀口鼻,一本正經的趕着車,車廂內,一對母女卻是舒適的仰靠在軟墊上,懶洋洋的談論着剛才的事情!
「母親!賈老太太這怕是真的老昏了頭了!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兒子,如此厚此薄彼,是非不分,把長子就這麼毫無緣由的趕出了府,一個子兒不給,便是尋常人家這般行事都會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這榮國公府的規矩,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少女的聲音清脆爽利卻透着一股子被寵壞了的嬌蠻與任性,話語裏表達出了對於賈府一眾人毫不掩飾的厭惡與鄙夷之情!
「榮國公府里只有那賈代善還算得上個人物,其餘人皆是目光短淺,自命清高之人,至於賈老太太,」另一個溫婉悅耳的女子聲音猶豫停頓了一下之後才頗有感慨的嘆息道「她不過是心有不甘才把對太夫人的怨氣全部都撒給了對方最為看重而喜愛異常的嫡子嫡孫罷了!說到底,逝者已逝,有什麼恩怨也都應該放下了,她這麼做除了把自己的嫡親骨肉推離開了之外,又能得到些什麼呢?不過還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罷了!」
「嗬!」少女一副受了驚嚇一般的誇張喊叫道「不是吧!那太夫人都死了多久了,賈老太太到現在還記恨着她呢!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你這孩子,都說了在外面不能這般瘋癲行事,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你繼續這樣,名聲傳了出去,明年要怎麼議親,眼看着就要到相看的年紀了!」女子難得板起臉孔,連聲數落着少女,直說的對方撒嬌賣好,連聲求饒才閉了嘴!
「母親,那你說說,她們婆媳之間的恩怨怎麼就牽扯到賈家大爺的身上了呢?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啊?」少女此時緊摟着女子的一邊胳膊,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撅着嘴追問道!
「太夫人素來是最重視規矩的,對於嫡長的重視更是異常堅定,當時賈赦那小子一出生就被太夫人抱到身邊養着,老太太只能在每日請安的時候才能見到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心痛如絞!偏偏賈赦年幼,不記事,對於每日只見一面,毫無時間培養感情的母親並不親近,反而更是喜歡黏着與自己日夜相伴的祖母,這樣一來,老太太的心就漸漸涼了,等到有了二子賈政之後,原本養在婆婆身邊的長子便被她拋在了腦後!如此年復一年下來,還有哪個母親可以做到一碗水端的平呢?」女子的話語說的平穩,但是內心的波瀾卻是不小,婆媳一直都是天生的敵人,賈老太太被太夫人壓着忍了大半輩子,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不過這些心酸事情就沒必要讓小輩知道了!
「那她這樣也太過分了!我就不相信那王氏一人能在榮國公府隻手遮天,沒有她的首肯,王氏自己敢動手殺了侄兒與嫂子!那可是她的親孫子啊!還真是狠心!」少女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心裏很是為被無辜牽連的賈赦抱冤,就因為這些狗屁理由,夫人長子都沒了,換誰能受得了啊!要她說,離開就對了,不然的話指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了!
「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老太太一招行錯,便被賈赦抓住了尾巴,藉機名正言順的脫離了榮國公府,不帶走一針一線,就是和賈家徹底脫離了關係,從此自立門戶,再無牽連,請旨禪讓公爵之位,就是從此恩斷義絕,兩不相欠,之後不管榮國公府發生了什麼事於公於私都和他再無瓜葛!」女子的嘴角帶笑,似讚嘆又不無譏諷的說道「當日太夫人便說過賈赦最肖其父,今日看來,還是太夫人棋高一籌,老太太終究還是落了下成啊!」
「啊!那這麼說,賈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少女賭氣一般的撅嘴說道「我還以為他很喜歡他的夫人呢!不然怎麼會一下子得了重病,還發瘋了一般的要突然分家,淨身出戶!感情這一切都是算計好了的啊!」
少女正是豆蔻年紀,對於婚姻情愛之事充滿了各種各樣美好的幻想,女子自然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就此心灰意冷,不再相信感情!連忙一把摟住了少女,憐愛的安慰着她。
「當然不全是了!賈赦雖然有謀算,那也是在張氏死了之後才開始性情大變的,不然之前長子莫名溺斃之事,他為何一直忍而不發!不過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張氏的離去讓他磨盡了最老太太的最後一絲母子之情,再沒了任何顧慮!行事才會這般果斷!不給對方留得一絲喘氣的機會!」女子一邊用手撫摸着少女的長髮
第六章 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