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內院,主屋裏亮着柔和燈光,在這樣冰涼的雨夜中,無形中就有一種溫暖的期待。
葉青突發現自己有點踟躕,手停在了門上:「原來這就是近家情怯的感覺?」
紙窗上投落了熟悉的纖柔身影,油火嗶剝聲,影子飄搖了兩下,似在剪着燈芯,又坐回去,隱隱持一卷,原來是在看書。
「弄個琉璃燈才可,用油燈對眼睛不好……」黑暗中靜靜站一會,體會這感覺,這樣想着,推開門。
芊芊在燈下回首望來,充滿了喜悅:「回來啦?」
「回來了。」葉青除去外袍,隨手交在她手裏,說:「族長留着有事,又和許多人說話。」
「沒有留着用酒宴麼?」芊芊問,沒聞到酒氣。
「天晚了,都知道我想你,誰敢不識趣請宴?」葉青恬不知恥說着。
「瞎說!」芊芊笑嗔着,臉上菲紅一片,連忙轉了話題:「雖有車棚,但衣服都潮了,去沐浴吧,我已經吩咐放了熱水。」
葉青就進了去,內間裏熱氣蒸騰,有種熟悉的藥香,原是備好的藥湯。
芊芊往浴桶裏面又倒了些滾水,伸手試了試水溫,臉上似笑非笑:「鈴鈴和我說是這種方子,你自己也趁熱試試。
她將「自己」兩字咬得清晰,顯周鈴已老實報告了公子拿她實驗藥浴的實情。
葉青厚着臉皮,裝沒有聽出來,跳進浴桶里,見她要去拿新衣,叫住:「別走,陪陪我。」
芊芊就留下來,自然幫着洗着頭髮,無垢之體只不積累髒污,卻阻止不了頭髮沾上塵穢,這時男女都蓄有長發,葉青在前世都是省力剃短寸,現在常常為這個洗頭而煩惱。
芊芊聽他抱怨過幾次,不解又好笑,都幫忙洗着,洗完了發,葉青並沒有起身,藥湯自是要趁熱泡着,再說外面還有人在燒水。
芊芊搬着小凳子坐在身側,幫着擦背,就聊着些事。
葉青問起,芊芊說一說自己,可院子裏生活很是簡單,看書,晚間或寫點心得,再就是修煉。
說到了修煉,葉青就注意到了芊芊,此時帶着靈犀返照大衍神術的眼光,卻一眼看見了她身體內流動的真元。
這是微弱而純粹的真元,就算以現在的目光,也顯的非常純正。
當下不經意的問着:「芊芊每天都修煉嗎?」
「你說是吐納?芊芊每天都修煉,修煉後就很少作惡夢了。」芊芊回答的說着。
葉青若有所思,又說了些剛才見族長的事,不由冷笑:「有時真覺得,這世界有些荒謬,為族裏作了這樣多的事,還不滿足。」
「寧知是非分的要求,但一旦不答應,就是心性涼薄,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偽君子橫行了。」
「那怎麼辦呢?」芊芊有些驚慌。
「別怕,族長妥協了,真的有什麼萬一,我族裏什麼都不要,只要能帶着芊芊走,我就一點也不留戀。」
冇聽了這話,芊芊腦袋就有些「嗡嗡」響,想要壓制,卻忍不住滿是喜悅,下面大半的話,都是葉青在說,她在聽,偶爾問問,更多只是望着葉青,幫着擦着背,一點點笑靨就在臉上盛開了。
水溫降下來,蒸汽減少時,葉青終發現了異樣:「你在聽麼?」
「啊……」芊芊醒過來,努力回想着:「應該說到……
葉青無語,說着:「我通過向家裏寫過不少信,有六封給你,都寄到了?」
「有!」芊芊起身跑了出去,搬了只小紅木箱子回來,打開鎖,珍寶一樣取出六封信:「都收到了,最後一封還是前幾天才收到,最可氣的是第四封,明明很早就發了,卻在第五封收到後才到,問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真是氣人……」
想到這裏,她還是難掩心裏憤憤,當時可心焦等了兩個月!
葉青失笑,望一眼薄薄信紙,望一眼小紅木箱,沒有幾件珠寶,都是自己買來送給她的小物件。
最舊的是一隻草編小手環,見她帶過一段時間,後來不見了,不想是讓她藏起來,可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葉青摸着它,眼神有些恍惚,芊芊似感覺到些,默默把信藏回去,小心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