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欣蘭想完成奶奶這個願望,父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不希望奶奶死後得不到安眠,被蒼蠅、蟲子這些東西騷擾。
她能為奶奶做的,也只是一家家、一戶戶的去下跪、去磕頭,求村人搭把手將奶奶放進棺材裏、在爺爺墳墓旁邊挖個坑,然後將奶奶放下去,再添把土了。
給奶奶守了好幾天的靈,姚欣蘭已經相當的疲累,期間還要聽那些罵她喪門星的村人的討論,這對於剛遭遇了喪親之痛而自責的姚欣蘭來說,實在是雙重折磨。
當姚奶奶的喪事忙完,姚欣蘭已經找不到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
每日不是渾渾噩噩的上墳頭去看望奶奶,就是回家哭泣,她也不敢走村人喜歡的走的那些路,那些人的指指點點直戳她心窩子。
姚欣蘭躲得開被村支書勸解的大人,卻躲不開以二柱子為首的那些找到了新玩具取樂的孩子,現在可沒有姚奶奶護着姚欣蘭了,他們家的大人也不會阻止他們欺負姚欣蘭,他們為什麼不欺負她呢?
所以,即便姚欣蘭繞小路,她也會被那些掛在樹丫子、凹在石階下、躲在玉米田後面的那些孩子故意嚇唬、扔石子、亦或者肆意取笑。
小孩子搗蛋起來,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防不勝防。
從玉米田裏躥出來一把將姚欣蘭拉進去取笑、故意假裝脫她衣服的孩子,只覺得姚欣蘭被嚇得渾身發抖、一動不動的模樣很可笑,這說明了他們的惡作劇十分成功,孩子們從其中找到了快感,這是和平時欺負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成就感。
每次嚇唬了姚欣蘭。他們都會鬨笑着跑走,邊跑邊笑,「姚欣蘭是個膽小鬼,膽小鬼,一動不動像木偶,點把火,變成灰。吹一口。飛上天!」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樣的惡作劇,對於姚欣蘭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重現,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墜入地獄的第一天。
後來。姚欣蘭根本就不敢出門了,每天緊鎖大門,躲在家裏,企圖躲過那群孩子。可是孩子們還是會來敲門、裝動物叫故意嚇唬她。
姚欣蘭被這些孩子折磨的更加精神恍惚,只敢縮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發抖,呢喃着:「奶奶,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堅持不住了。蘭蘭好害怕,好害怕,同學們變得好可怕。嗚嗚~,奶奶。你來帶走我吧。」
童心蘭在一邊看得心疼不已,只能坐在床邊摸摸她的頭,道,「欣蘭,可憐的孩子,姐姐一定會幫你懲戒那些惡人,為你報仇。」
若不是姚奶奶死前讓這孩子等她的父母,真不知道姚欣蘭是不是早已放棄生命、追隨奶奶而去了。
幸好家裏還別人搬剩的小半袋花生可以供姚欣蘭生吃,不然她根本就等不到姚家父母回家。
待得在城裏做工的姚大鵬和顧春芳接到信,然後轉了好幾趟車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精神恍惚、餓得兩眼迷離、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姚欣蘭了。
但是,姚家父母並沒有像童心蘭期待中那般,在第一時間擁上前去,將可憐的姚欣蘭抱在懷裏好生安慰、疼惜一番。
他們只是用十分丟臉的眼神看了看還沒死的姚欣蘭,罵了一句晦氣、丟人之後,姚大鵬就抽出一根葉子煙走到門口悶頭抽起了煙。
而,顧春芳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心疼的搖了搖腦袋,「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給家裏買黑白電視機、置辦家務事兒了,現在可好,都被那寫讒眼咱們家的混蛋搬走了,光留個床架子和一床被褥子,可怎麼住人?」
抽着煙的姚大鵬吞雲吐霧後,抖了抖煙嘴,說道,「住什麼住,還嫌不夠丟人的?那些村里人說了那麼難聽的,你又不是沒聽見,你還有臉待在村里?走,立馬帶着她走,我們回城裏,那裏沒人認識孩子,不會有人知道的,也不會有閒話。」
「那好,我馬上就收拾。」一聽男人說不住鄉下了,顧春芳心裏一喜。
她就怕男人心疼孩子,要留在農村照顧孩子呢,傻自才會為了孩子呆在農村,又不是男娃子,為女娃子犧牲這麼多,哪裏值得?
城裏幹什麼都賺錢吶,她肚子裏又懷了一個,說不定就是男孩子了。
媽說過,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媽在她出嫁的時候賺了姚家一筆,她還以為以後能在女兒出嫁的時候賺一筆回來呢,結果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