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時的陸白心中,那三個粗野打扮的高手,在他擊殺司徒恨之後橫身攔截,自然是敵非友。而女子的出現,應是瞧出那三個要在他與鏢師動手時插手對付他,這才來幫手。
為什麼?
他現在無暇考慮為什麼,他現在應該考慮如何在眼前形勢下脫身。
「朋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插手我飛霞山莊之事?」
黑劍也不知道為什麼。郡主的命令是試探這小子的劍招,但似乎眼前局面有些亂。這些鏢師,隱隱跟四海堡傳遞消息之人扯上了關係,而且又莫名其妙多出個不明來路的高手女子。只是眼下,陸白和黑臉女子都深受重傷,劍招自然不可能施展得出來,怕一交上手,陸白自己就崩裂傷口倒地死了。所以他一句話不說,氣機遙遙鎖定兩人,等待着郡主的命令。
戴着醜臉面具的郡主竟於此時笑了出來,緩緩起身走到黑劍前方,道:「你認識她?」眼睛便朝站立不穩,要陸白攙扶的黑臉女子看去。
陸白第一反應,是對方認識自己,不然怎可能以老朋友問話般的語氣說話?但他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醜婦,搖頭道:「與閣下一樣,今日才萍水相逢。」他瞧出醜婦一定是三人中領頭的,所以稱呼得十分客氣,「閣下究竟意欲何為?就當真不怕與我飛霞山莊為敵?」
郡主格格笑出了聲,帶着俏皮的語氣道:「看不出來,年紀輕輕扣帽子的本領真是不小。打了這么半天,為何仍不見你說的飛霞山莊高手?我倒是覺得你與那個「叛徒」還真的是私人恩怨,你挾私報復,飛霞山莊真的知情?」
「知不知情與閣下無關。」
郡主笑着搖了搖頭,似覺可惜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一點小事也不敢承認,看來也不過如此。」
陸白心下暗罵,搞不准此醜婦究竟想要套什麼秘密。現在看來,應該與他不是仇人,不然不會說這些不相干的廢話。眼下無論他還是身旁的黑臉女子,若再不及時療傷,怕真的要歸位了。可對面三人勢強,局面根本不由他掌控,再說得難聽一點,他的小命捏在人家手裏的。
越想心中越恨,加之重創之下心性不穩,陸白苦苦思索都沒辦法解開眼前的局勢,不禁有些暴躁起來,不耐煩地冷哼道:「世上本不缺少自以為是之人!是敵是友,閣下給個痛快的!」
「你說我自以為是?那你跟我說說,什麼是自以為是。」郡主像沒聽見他「是敵是友」的話。
「無憑無據,以自認為的「有道理」去揣度他人,即是自以為是!」
「格格,說得好!」郡主鼓掌笑道:「看在你伶牙俐齒的份上,今日我便放過你。不過——」郡主肆無忌憚地在他和黑臉女子身上掃了好幾個來回,不容置疑地說道:「希望下一次見到你,你能告訴我此女是誰!」
陸白不敢相信此人竟這麼隨意地放了他!不過眼下可不是揣摩疑問的時機,本想丟下手上黑臉女子,卻也不敢當着對方三人的面棄人而去,眼睛仔細地朝三人看去一遍,攙扶着黑臉女子上了羅挺的馬,故意朝西邊繞道而去。
待陸白消失在視線中,郡主沉思了好一會,才走到白劍面前問道:「你的傷如何?」
「不礙事,只一兩個月無法與人動手。」
郡主問向黑劍,「那女子的武功什麼來路?」
「恕屬下眼拙,認不出來,或者不是中原人。」
「不是中原人……」郡主臉色一沉,道:「立即回興州讓人來處理屍身,給我仔細盯着振興鏢局!」
……
行不過數里,天色已經黑沉了下來,馬兒早已跑偏了方向,陸白是一點也沒察覺。黑臉女子渡來的真氣漸漸自行消散,陸白只覺頭眼昏重,甚至捏針的力氣都沒有了。將要倒身下馬時,他依稀看到不遠處一群高聲闊語的村漢,提着七八個燈籠朝着自己走來。說的什麼他聽不分明,只能從一片笑語中分辨出這些人大概是喝了酒在說醉話。
眼前天地倒轉,陸白跌下了馬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一個半大的鄉下丫頭正捏着他鼻子,灌他吃湯藥。他這突然一睜眼,把丫頭嚇得驚叫了一聲,碗便落在他身上,湯藥浸濕一片。
「啊,可嚇死我啦!」丫頭拍着胸脯怨道:「你倒是說一聲啊。」旋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