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可以想到那個場面,三歲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剛剛生下來的小閨女,還在搖籃里睡着。
能丟下這一切,一走了之,這個女人豈止是狠心。
「不說了,快睡吧,下午還有好多活呢!」喬奶奶不願再提,麻癩的手,拍了拍孫女細嫩的臉蛋。
休息的時間頂多也只有半個多小時,等到日頭朝西邊靠,喬安平戴上草帽,扛着農具,跟喬陽兩個人,先去了田裏。
喬奶奶緊跟着也起來,收拾利落了,也準備下地。
「奶奶,我跟你們一起,」喬月知道田裏的農活緊張,她能幫一點是一點。
喬陽上午挑的秧把,分散均勻的扔在水田裏。
喬月跟奶奶趕到大田裏的時候,不遠處的其他水田裏,已經有人在幹活了。
「丫頭,把鞋子脫了,褲腳捲起來,上衣袖口要扣好了,別被曬着,」喬奶奶囑咐道。
「嗯,知道了,」喬月也不含糊,脫了鞋子,光腳踩在坑坑窪窪的田梗上。
小心蹚着水,下到田裏。
喬奶奶也緊跟着走下來,「快把帽子戴好,別曬黑了,待會你就跟在奶奶身邊。」
俗話說,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喬月剛開始彎下腰栽秧,總是栽不好。
四個人,順着一個方向往後倒退着栽秧,整個過程,腰都得彎着。
一隻手拿過田裏一捆秧把,解開稻草繩,另一隻手的捏着兩棵秧苗的插進水下的淤泥里,腳步交替着朝後面退。
這個深淺的程度,也很有講究。..
喬奶奶在一旁耐性的教她,「栽淺了,下大雨沖壞了秧苗,收成就沒了,栽深了,水稻長的也不好,也不能太密……」
喬月一邊幹活,一邊聽着奶奶的教導。
栽秧真的很考驗體力,一趟下來,她這身子骨,連奶奶都不如。
喬家大田的西邊,是方四牛家的地。
他們家兒子多,連最小的方四牛,也會趕牛犁田。
栽秧的時候,他們家六口人,也能分成兩隊,效率比別人家,高出一大截。
方四牛幹着活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抬頭去看喬家的方向。
「四牛,你在看什麼呢?」方大牛幹活實在,一趟秧栽下來,已追到方四牛身邊了。
「沒看啥!」方四牛陰沉着臉,心不在焉的栽着秧。
方大牛卻不相信,「你在看喬月?」
「關你什麼事,」方四牛不客氣的頂回去。
「你吃槍藥啦?火氣這麼大!」方大牛是家裏的老大,自然有幾分老大的樣子,沒跟他一般見識。
方三牛聽見了他們二人的對話,眼珠子轉了轉,賊兮兮的笑了,「四牛肯定是受了挫折,告訴哥哥們,誰欺負你了,回頭我們替你出氣!」
方四牛小的時候,三個哥哥就喜歡聚在一起打架。
說的好聽,是怕弟弟受欺負,可實際上還不是為了嬉鬧找事。
方四牛在水田裏洗了手,半開玩笑的說道:「喬月打我了,還把我推到水裏,你們有本事就替我報仇去啊!」
說了之後,他快速的朝田梗上走去。
方三牛驚呆了,「老四剛才說什麼了?我沒聽錯吧,他說喬月欺負他?」
方二牛憨厚的性子,當然不相信,「你聽老四瞎說,喬月能欺負得了他?」
「以前都是他欺負喬月,喬月怎麼可能欺負他,這小子越來越不靠譜了。」方大牛對老四的做法,很不屑。
男人欺負女人,太沒品了。
方四牛走上田梗,也不穿鞋,當着腳跨過田梗間的小水溝,走到喬家的大田邊,一手掐着腰,陰沉沉的盯着喬月。
喬陽不經意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他。
喬月剛剛一路子秧苗栽完,直起腰晃了晃,順着哥哥的目光,看到了方四牛。
「小妹,你別理他,要是他敢欺負你,今兒我非跟他拼了不可!」喬陽氣呼呼的吼道。
他又不是真的窩囊,只不過從小奶奶教育他,不能打架生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喬奶奶最怕孩子們打架,怕他們受傷。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