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張副處長的複雜心情,嚴建明此時的情緒就比較單一了,那就是驚喜,比聽到升職加薪還要驚喜。
奇蹟發生了,郝景龍竟然真的翻供了,兩天前來報警時的言之鑿鑿,變成了此時的睜眼瞎。蕭晉就在玻璃的另一邊笑的肆意張狂,郝景龍卻選擇性的失了明。
此時此刻,嚴建明恨不得抱住郝景龍的腦袋重重親上幾口,他不在乎郝景龍翻了供會迎來怎樣悲慘的結果,他只知道,蕭晉沒事,他就沒事,反正行兇者還沒找到,大領導們要求的公平公正還不簡單麼?
看着表情愁苦中還夾雜着幾分恐懼和忐忑的耗子,嚴建明深吸口氣,最後一次鄭重的確定道:「郝景龍先生,請你再仔細的辨認一下,並明確的告訴我,這裏面真的沒有打傷你的那個蕭晉嗎?」
郝景龍轉頭又看了一眼玻璃那邊的三號,暗嘆口氣,搖頭說:「沒有,這裏面沒有我說的那個蕭晉。」
「很好!」嚴建明大喝一聲,就伸手摁下牆上的通話器按鈕,對玻璃裏面說:「你們可以離開了,謝謝!」
六個人陸續走出指認室,外面有個女警示意他們把手裏的牌子放進牆邊的一個箱子裏,蕭晉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三號,對女警說:「我能留下這個嗎?」
女警秀眉微微一蹙:「你留這個幹嘛?」
蕭晉微微一笑,說:「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覺得新鮮,想留着它當做紀念。」
雖然那只是一塊塑料牌子,可畢竟也屬於公家財產,那女警自然不會讓他隨便拿走,剛要開口拒絕,就一旁的男同事插嘴說:「可以,你可以帶走它。」
「謝謝。」點點頭,蕭晉就出去了。
那女警覺得奇怪,就問同事道:「你幹嘛讓他拿走啊?一共就十個數,他拿走一個『三』就湊不齊了,回頭被領導發現了怎麼辦?」..
「不就是幾塊破塑料牌子嘛!」男警不以為意道,「又不值什麼錢,回頭你去後勤再拿一套就好啦!」
「我當然知道它不值錢。」女警不滿地說,「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答應他、讓他拿走?話說,那人是誰啊?」
這女警是剛剛才調到刑警隊做文職的大學生,長得倒也有幾分姿色,在荷爾蒙旺盛的刑警隊樓層,向來都是最受大家照顧和呵護的那個,男警還沒女朋友,自然不敢惹她不開心。
於是,他神神秘秘的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然後就湊近了低聲道:「那人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親眼看見,他把半杯水連帶着杯子一起砸到張副處長的臉上,而張副處長卻連個屁都沒放。」
女警的眼睛驀然睜大,把手抬到自己的鼻樑位置比了比,然後又雙手拇指食指做眼鏡狀,不可思議的問:「就那個張副處長?」
沒有被指認成行兇者,蕭晉自然也就沒了協助調查的義務,在嚴建明的連連抱歉聲中走出市局大樓時,他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覺得大樓樓門上的燈光暗了許多,國徽的樣子都快看不清了。
「姓蕭的,你到底是怎麼讓那個耗子變成睜眼瞎的啊?」來到停車的地方,田新桐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
她是開車來的,而且董初瑤也在,她不能上蕭晉的車,也不能非賴上去當個電燈泡,所以只能在這個時候問。
「很簡單啊!」蕭晉笑着說,「我讓人找到他,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又給了他一點賠償,然後他就被我的誠意給打動啦!」
「打動你妹!」田新桐下意識的就想踹這賤貨一腳,可看看旁邊的董初瑤,只能瞪他一眼,說:「估計是曉之以威逼,動之以拳頭吧?!」
蕭晉哈哈一笑,沖她擠擠眼,道:「這可是你說的,別人問起來我可不承認。」
田新桐一怔,隨即就明白過來,自己可能猜對了:蕭晉真的是威脅了那個小混混。
這時,蕭晉已經開門上車,小女警咬了咬下唇,忽然伸手就拉住了要關上的車門,看着他的眼睛問:「你對那個郝景龍做了什麼?」
「這個很重要麼?」蕭晉無所謂的問。
「很重要!」田新桐說,「蕭晉,這一次是因為鄧睿明要害你,事情比較複雜,我才會想要幫你的,所以,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喜歡看到你肆意的踐踏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