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知道賈雨嬌的心裏有一個男人,因為在很多時候,賈雨嬌看他的眼神,就像他看她一樣,那是一種充滿了疼痛和懷念的目光。
他之所以會如此毫不保留的對賈雨嬌好,正是因為在他心底的最深處,也有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和賈雨嬌一點都不像,可她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混江湖的大姐頭,而那位大姐頭,如今已經香消玉殞。
因此,他一見到賈雨嬌就會忍不住想要儘自己所能的幫助她,就像是在救贖什麼一樣。
原本是來找性感的黑寡婦調節心情的,卻沒想到反而整得自己一陣傷感,坐在車上一連抽了兩根煙之後,蕭晉才自嘲的搖搖頭,發動車子離開了酒店的停車場。
人在心裏陰暗晦澀的時候,只有陽光和活力才能治癒,所以,他駛往的方向是凌光國際中學。
不多時,學校到了,他停好車,正打算給梁翠翠發個信息問她有沒有在上課,忽然聽到車外一陣吵鬧。
透過後視鏡,他發現兩女一男正拉扯走來。其中一男一女是一對中年人,穿着樸素,頭髮已經花白,黝黑的臉上也刻了不少皺紋,顯然是來自並不怎麼富裕的農村,而剩下那個女人則是個年輕姑娘,身穿職業套裝,面容清秀,仔細看長相,眉眼與那對中年人有幾分相似。
蕭晉認識那年輕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梁翠翠的啟蒙老師,也是她如今的學業助理,程思穎。
此時此刻,程思穎正被那中年婦女拽着往校門的方向走,她滿臉氣惱和傷心交織的神色,想要後退,也被身後的中年男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蹌着險些摔倒。
三人離得近了,那中年婦女不知說着哪裏的方言,語速很快,蕭晉聽不很懂,但從其中清晰的「不孝」和「白眼狼」這兩個詞語,他還是聽出來了,這一對中年人,應該是程思穎的親人。
畢竟與程思穎不熟,又涉及別人家的家事,他本想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可就在三人經過他窗前的時候,程思穎和那個中年婦女的對話卻讓他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爹!娘!我求你們了,放過我吧!我這幾年賺的工資已經全都給了你們,你們還要我怎樣啊?」
「你還有房子!」
「那是我省吃儉用貸款買的。」
「我管你怎麼買的?你弟弟要結婚,你就得把房子給他!」
「房子給他,他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還得起貸嗎?」
「誰說要他還了?你買的房子,當然你來還!」
蕭晉聽不下去了,這很明顯是一出在華夏非常常見的戲碼,這片土地上,有太多太多像螞蟥一樣趴在女兒身上吸血還覺得理所應當的父母了。
「吵什麼吵什麼吵什麼?」推開門,他就一聲厲喝,當場把三人鎮住,然後就像個街頭流氓一樣罵道:「他媽的要嚎喪滾遠一點,跑到老子車邊打擾老子清夢,作死吶?!」
程思穎的父母畢竟都是農村人,對於城裏人有種天然的自卑感,所以一聽他的罵聲,佝僂的身子頓時就更矮了,同時往後退了一步,也就等於變相把中間的程思穎給推了出來。
程思穎當然是認識蕭晉的,聽他如此難聽的罵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有些生氣,但想着自己根本惹不起人家,心中不由便更加的委屈起來。
「蕭先生,無意中打擾到您的休息,我可以代我和我的父母向您道歉,但是,您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不覺得很過分嗎?」姑娘眼眶紅紅的,聲音發着顫,但語氣卻不卑不亢。
「哎呦!這不是程小姐嘛!」蕭晉仿佛才認出她似的,淡淡道,「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剛才聽見什麼要房子之類的話,還以為是高利貸追債追到學校門口來了呢!」
程思穎是名牌大學教育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如何會聽不出蕭晉話語中的諷刺之意?登時一張小臉就憋得通紅,尷尬的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有一對像是高利貸一樣的父母,換成誰都會感到悲哀和無地自容。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這兩位又是誰?」
問完,不等程思穎回答,蕭晉又換上一副教訓的口吻接着道:「程小姐,不是我說你,這裏是什麼地方,裏面的學生都是身份,你這個做老師的應該很清楚,不管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