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明白過來的姜錦,看着蔣郁的目光更複雜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可以讓堂堂蔣四公子費盡力氣這麼算計,但她知道一點——
也許她很想很想要出演顧青山的電影女主角,但她絕不想通過這種卑劣的手段。
顧青山導演嘴毒心軟,表面上對她各種挑剔不屑,暗中卻用言語點撥了她演技上的不足,令她醍醐灌頂,對演技有了新的認知。這樣的顧導,姜錦不想讓他的心血之作沾染上庸俗的色彩,變成錢權交易的犧牲品。
更何況,她絕不會那麼單純地認為,面前這位蔣四公子,會是什麼善茬!
他是一條蛇!一條伺機以待的毒蛇!
他會那麼爛好人,不帶任何目的地把電影女主角送給她?
姜錦不信,她知道,這只會是一顆裹着糖果的毒藥!
姜錦抬起下巴,渾然不懼地直視着蔣郁的眼睛:
「你給的,不是我想要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那明媚的容顏,越發燦爛若霞,那是再璀璨的光芒都奪不去的華彩。
蔣郁驀地撞進她的眼眸,心頭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被撞的地方,一種酥麻酸澀的感覺蔓延開來。
蔣郁忽然有一種衝動。
很想,很想,親手碾碎她眼底那些傲然的光芒,看她被打落雲端,在世俗污泥中沉淪。
蔣郁露齒一笑,濃密的睫毛顫動,廣袤如海的深邃眼眸波光迷離,那笑容的溫柔勢要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溺死在裏面。
他伸手,猝不及防地摘掉她用來固定頭髮的金色髮飾,一頭盤發因為少了固定物而散落下來,她發間的幽香也在兩人間徐徐瀰漫。
姜錦那一頭烏檀般濃密的黑長直發,因為盤起過而微微彎曲,大部分散落在肩後,只有幾縷頭髮從臉頰旁垂落,波浪的弧度襯得她帶着怒意的眼睛多了些嫵媚,發尖兒輕掃在她露出的鎖骨,精緻完美,也脆弱得似乎一折就斷。
姜錦生氣皺着眉,使勁兒往後仰,纖長的脖頸繃直如天鵝,她的半個身子都倒出了椅子範圍。
她竭力想讓自己離蔣郁遠一點。
不是她不想起身站開。
而是蔣郁方才漫不經心的一站,早就封鎖了姜錦起身的空間。她若貿貿然起來,只會恰好撞進蔣郁懷裏。
於是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勉強拉開距離。
蔣郁跟逗貓兒似的,看她躲閃,又故意靠得更近了些,雙手撐在姜錦坐着的椅子把手上。
其實他身體流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囂——
毀了她的故作清高!撕了她的裝模作樣!
在蔣郁的刻意逼近下,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得能夠看得清楚對方臉上的絨毛,呼吸的氣息噴灑在姜錦額頭,令她不戰而栗。
「蔣郁先生!」姜錦忍無可忍了!
蔣郁呵呵輕笑了一聲。
「你最珍貴的,是什麼?」
姜錦隨即一愣。
什麼意思?
蔣郁捲起她臉頰旁的一縷頭髮纏繞在手指上,心不在焉地問:「金錢?權力?或者……家人?朋友?」
姜錦用力偏開頭,只是冷笑。
「這麼倔強不屈?」如果我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了,你還能保持現在的冷靜和傲慢嗎?
蔣郁就像是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一點點引導獵物走進自己的陷阱,然後折磨她的每一寸筋骨,雖然打碎她的驕傲與自尊,等待她的匍匐臣服。
「知道嗎?我派人去調查過你!你的經歷很完美,從小到大都是老師眼中的優秀學生,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打工賺錢養家,年年拿着獎學金貼補家裏,對周圍的同學更是不假辭色,從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姜錦聽到自己的人生,從蔣郁的嘴裏說出來,內心毫無波動,也並不意外。
像是蔣郁這樣的大家公子,動動手指調查一個人的背景,是很輕鬆的事情吧。對待她這樣的小人物,也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蔣郁垂眸看着她沉靜如玉的臉,隨時觀察着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多麼完美的履歷,貧窮卻堅強,一如野草般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