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的大族老始終跪在地上,並沒有爬起。
大族老的話說的也很有藝術性,他既承認了村子裏的錯,又婉言告訴容峘,村里人只是因為愚昧胡亂相信了行走僧的話,但並沒有惡意。
「的確沒有聚眾議事,但抹去了聖上和太后的所有苦心和恩德。」容峘似乎不想將此事輕而易舉地揭過去。
幾個族老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往下流,村長的腦子轉得最快,他將目光落在了葉子衿身上,「子衿,以後村子裏不會再有人議論福星或者災星的話。在場的人聽好了,如果再有人提及此事,我就請幾位族老開祠堂,將人趕出葉家去,並且逐出族譜。」
「對對,我們幾個老傢伙也不會棄之不管,如果有人再議論此事,就按照村長所說的去辦。」二族老也發了狠。
「切,多大個事情呀。」葉子衿不以為然地開口,「福星指得是運氣好的人。葉蘭澤趕上了好事情,雖然是一切都是皇上太后嬪妃的功勞,但人家會挑時間出生呀,就趕上了那麼好時候,所以說她是福星,和皇上祈福什麼的,又不衝突。人家可不就是福星。」
岳氏和村子裏的人都快被她搞糊塗了。很明顯,六公子是在為葉子衿出頭,這丫頭剛剛還怒氣沖沖地找人拼命的模樣,怎麼這會兒又掉過頭來為葉蘭澤說話呢?
「怎麼,我說得不對嗎?」葉子衿瞪了一眼一旁似笑非笑的六公子。
「如果按照你的理解,好像也沒有什麼錯。只是村裏的人想法和你好像不同。」容峘淡笑着回答。
「不不,村里人的意思和子衿說得一樣,皇恩浩蕩,我等葉家村子民豈敢忘記?不過葉蘭澤這丫頭是挑了好時辰出生,所以這福星之名也就這樣流傳開了。」六族老小心謹慎地回答。
「不過我就奇了怪了,她會挑時辰得了一個福星的稱號,當之無愧,我沒有異議。但我這個災星的名號又是怎麼流傳開的呢?好像從我出生以後,村子裏也沒有發生什麼大災難吧?」葉子衿見岳氏和老宅子裏的人全都鬆了一口氣,她壞心眼地又開始舊話重提。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老爺子等人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別用大道理來感化我,我莫名其妙地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總得討一點兒說法吧?」葉子衿笑眯眯地說,「我又不是聖人,受了糊塗罪就輕而易舉地忘記了。到現在十里八村只要提起福星,就會拿我這個災星作對比,我冤不冤呀?換到你們身上,你們願意?」
當然不願意!很多人眼神開始閃爍起來。
「還能咋的,已經流傳開了。你總不能讓我們見人就為你正名吧?」賴氏大聲嚷嚷。
「這個主意不錯,我看行。」葉子衿飛快地點點頭,「容峘,你覺得呢?」
「我覺得」容峘說話的語速非常慢,眾人的心一下吊起來了。而賴氏氣得臉色鐵青,她就是胡亂一說,沒想到葉子衿這丫頭混不要臉,真的順杆子往上爬了。
其他人的心全都吊起來了,大家都明白,既然六公子是為葉子衿出頭,那麼只有讓葉子衿滿意了,他才會罷手。很奇怪,在場的所有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他所說的話。
「名聲既然出去了,所謂眾口難擋,流言蜚語傳播得快,想收回來,只怕是覆水難收了。」他慢吞吞地說。
大族老、村長等人聽了,心裏暗暗叫苦。六公子分明就是不滿村子裏以往對葉子衿言語上的傷害。
「而且我向來覺得只有死人才會閉上嘴巴。」容峘最後一句話才是真的嚇人了。賴氏本來還怒氣沖沖,滿心不服了。此刻聽到他的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公子,葉子衿這丫頭也是我們葉家村的,要是大家為此倒霉的話,她也跑不掉了。」情急之下,她張口就來。哼,六公子不就是想為葉子衿出氣嘛,那她就拉上葉子衿,看六公子怎麼辦?
葉子衿直接對容峘翻了一個白眼,演戲演得過了哈!
「她呀。」容峘淡笑着瞄了葉子衿一眼,正好捕捉到她丟給他的白眼,於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她們一家倒是可以網開一面,畢竟有災星二字在頭上,那麼也就說她們一家根本沒有參與到流言蜚語之中。聽說,為了給子衿正名,她的兩位哥哥沒少和別人打架呀。」
眾人再一次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