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進程有時候會有一種格外荒唐的方式被推進。
比如說:社會的整體進步往往伴隨着死人而推動。很多時候,伴隨的是錯誤的反對者老死或者各種意外死去而被推進。隨後,伴隨着新生一代成為新技術新思維的認可,不合時宜的老古董就這麼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里。如此輪迴,螺旋上升。
這一回,徐新學有些預感自己會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朱慈烺說完之後,一人高聲領命。
「是!」寧威領命而去。
朱慈烺也不由有些感嘆起了自己這一佈局。
顯微鏡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發明,但實際上光學顯微鏡的發明時間很早。在十六世紀,也就是1590年就在荷蘭被詹森父子所發明。儘管後世許多人認為他們發明的僅僅只是用兩片鏡片做成的放大儀器,但這無疑是一個偉大的開端。
到了1611年,開普勒完成了複合式顯微鏡。再過十一年,羅伯特胡克就能完成細胞名詞的產生。當然,最為閃亮的還是1674年列文虎克對原生動物學的報導,這位布料商人的業餘興趣點亮了整個世界,讓人類對進入了對微觀世界的研究,從而發現了細菌。
朱慈烺身為大明帝國皇帝,在兩年前就已經開始佈局科技樹的攀升,依仗着接連大戰的充沛財力與帝國官府的名義,朱慈烺搜羅了無數能工巧匠。
其中,因為朱慈烺充沛的軍資訂單,在足足打造了超過一百副望遠鏡後,經歷了七次失敗後,匠作大院的李寇大匠終於完成了第一副顯微鏡的製作。
這時,吳有性輕咳一聲:「其實,比起辨明病症,更關鍵的是傳染路徑。確定這一點,我們才好切斷傳染源。從而完成對瘟疫的初步控制,無法遏制瘟疫的蔓延就談不上對瘟疫的最基本治理。相對而言,已經患病的病家其實更難醫治。用病入膏肓來形容並不為過。與其將更多的人力物力投入到病患的身上,不如********的力氣用在如何預防,如何減少新增加的病家。」
胡波一樣緩緩點頭:「目前,支撐着京師瘟疫治理順利的更多的是百姓對於感染的恐怖。而不是……幾乎難以痊癒的鼠疫患者之治療。大多數人對於感染後的瘟疫已然是……近乎放棄了。」
還有一句話胡波沒說,就算治癒了,也不知道有多恐怖的後遺症。
聽吳有性提起這一點,徐新學身為贊同,但微微一想,就有些奇怪。
徐新學道:「又可先生所言毒氣之說,不是已然為公允之說了嗎?《瘟疫論》上,字字珠璣。尤其是鼠患是人病傳染的緣故,更是精闢。」
太醫院的醫正崔文朴此刻也開腔了,這個像五官端正,一副儒生氣度的太醫道:「着啊。明白了傳染緣由,吾等這才能更好解決瘟疫。癥結,應是在此處!」
胡波輕咳一聲,忽然有些想笑。他明白了過來,看着京中眾多醫生對吳又可的敬仰,又看了看不少太醫院的御醫對吳又可的推崇,緩緩搖頭。
「不僅如此,在下此前推斷鼠疫的傳染路徑為鼠蟲其實也基本上確定了。」吳有性看着這位老先生,很尊敬,也很尷尬。他朝着徐新學與太醫院的一干太醫拱了拱手,指向朱慈烺道:「但這些,其實都是來自聖上在臨清時的診斷。通過捕鼠、全民清洗除跳蚤完成了對瘟疫的控制。從而,確立了鼠疫治療之法。這呢,也是聖上此番信誓旦旦,不僅堅持大力投入治理,更是堅信能夠治理勝利的根本。」
「什麼?」徐新學頓時一驚。
京師一干名醫聽了,也都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看着吳又可。他們倒是不敢看朱慈烺,只是萬萬也不敢相信,一個明顯的門外漢竟然反過來幫助吳又可此等深入病患治理瘟疫的大家。
胡波又道:「《瘟疫論》之發行,也是仰賴恆信印刷工坊所助。」
有些人並不理解恆信印刷工坊是什麼,但知道的人還是很多的。只要提及恆信兩個字,眾人就悄然明白了。這是朱慈烺的私人產業,目前執掌這個龐然大物的就是朱慈烺的未婚妻,也就是未來的帝國皇后。只不過,而今事務繁忙,未來的皇后又醉心商業的傑出成就,以至於並未完婚。
恆信印刷工坊只不過是恆信旗下商業航母里一艘微不足道的補給船罷了。但就是這樣一艘小船,也能夠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