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巧兒明白這份大禮的分量,歡喜開心,又有些說不出的擔心。
畢竟,這事要是真讓李香君吃虧了,縱然李香君大度寬容,她自己又如何能安心?
這樣想着,吳巧兒欲言又止:「香君姐姐……」
見了吳巧兒的神情,心思玲瓏剃頭的李香君如何看不出來?當下便牽着吳巧兒的小手,笑着說着:「一點銀子,讓我家巧兒妹妹一展笑顏,那就足夠啦。值當什麼?還讓你這般就是……連你也覺得,我是吃了虧,未免就有些太過於沒趣呀。來來來,看看,這一場好戲呢。」
吳巧兒看着李香君的面容,打量着那種渾身上下散發着的濃郁自信,不由一陣子神情恍惚,為之傾倒。
這樣的自信,不僅是對自己判斷選擇的百分百相信,更是透着一種無與倫比的底氣。這樣的底氣,吳巧兒見慣了身邊無數人,也唯有在自己乾娘身上看到過一星半點。
那是一種女性的氣質。
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男人,依靠着自己就可以獲得足夠好。
甚至,李香君比起田英琦還要厲害幾分。因為田英琦還只是商行高管,給人做事,算不得完全。但李香君卻是顯然有自己的本錢,可以依靠自己就過得很好。
故而,那二百兩銀子縱然是買貴了一百兩又如何?縱然是到時候真的萬一不巧的虧了,那又如何?
這點錢,李香君的確是有那個底氣與本錢虧得起。
這些錢,當然不是李香君之前在秦淮河上攢下來的家底。縱然那段日子裏如何風光,攢下了偌大金銀,但坐吃山空的人是絕不會有這等底氣的。
坐吃山空之人,哪怕家底再是豐厚,眼睜睜看着每天用一點少一點,也只會有擔心什麼時候耗光了無以為繼。而不是這樣有底氣。
這一切,當然說到底還是緣起於朱慈烺。
朱慈烺監國南京以後,帶來的不僅是平定亂軍,清洗左良玉此等軍閥,也帶來了經濟的發展。一如啟明市一樣,在南京也照例單獨設區興辦工坊。
作為上最接近朱慈烺的人,李香君自然不會錯過這些機會。
這個世界上,賺錢最辛苦的是出賣勞力,稍好一些的是出賣腦力智力,再上等一些的是依靠是依靠資本、權力。
這個年代,資本的魔力還未釋放。但權力的滋味,在這個國家早已體會百年。
至於權力變現的最高形式,那也顯然不是貪污。後世有一句話,叫做站在風口上,豬也能飛起來。那麼如何找到風口?
權力變現的要點就在這裏。
掌握權力之人,一舉一動,都能深切改變這個世界。若是能夠提前知曉,那顯然就有機會率先準備出現在下一個風口,人吶喊起飛。
顯然,李香君利用的就是這一點。她能夠發財,當然不是賣官鬻爵這種低級的玩法。而是高級的那種玩法。不是什麼貪污,而是跟着朱慈烺的腳步一起投資罷了。比如,李香君離開了秦淮河,便將大半家底都入股了金陵報。
金陵報自然是不差錢的。
他們原本對李香君的入股並不以為意。當然,很快他們就改變了注意,欣然接納。不提這其中的秘辛如何,有了金陵報,李香君對天下大事的了解便是遠超旁人。尤其朱慈烺一舉一動,有時候畢竟南京的那些大臣知曉的還要快呢。
於是,朱慈烺麾下的恆信商行開辦工坊,她就開辦工坊。朱慈烺視察京師鋼鐵廠,她就入股京師鋼鐵廠。朱慈烺戰前發表了對紡織業的關注。李香君便聰慧的直接買了一個成衣工坊,競標成功了第一軍的軍裝採購。
靠着敏銳的嗅覺與不斷買進的現金技術,李香君開辦的工坊幾乎個個都是盈利的現金奶牛。而總量,已然高達十數家的。依靠這這些工坊,李香君每年坐着不動都能餘下數十萬兩打底的進項,存在恆信錢莊,每天的利息都足夠她揮霍了。不說一百元,就是一千兩銀子那又如何?
兩人攜手到了床前,借着燈光的便利,他們清晰的看到了台下的場景,但台下的人卻不容易看清楚包廂內的情況。
但毫無疑問,此刻整個場內都是對六號包廂里神秘人的關切。
「一百兩的地兩百里買?聽聞還是個女子,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