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月沒太看明白江維的表情,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指揮江維:「讓人給我準備熱水和潔淨的衣物,再準備一桌水陸八珍,一壺玉液酒。」
她嫌棄地看看囚室:「我那間屋子還在的吧?我要搬回去。」
「好。」江維淡笑着退出去,田四季湊上來:「真要給她搬?」
江維冷淡地瞥他一眼,一言不發。
田四季立刻諂媚地笑起來:「我就說嘛,不可能這麼慣着她。只要到了這個地步,那是危險可怕得很。
這女人心狠手辣,一旦叫她翻身,我們都得不了好下場。要熱水衣物吃食什麼的都是假的,騙咱們開門讓她逃出來才是真的。」
江維恍若未聞,揚長而去。
田四季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躲在門外偷看一回,靜悄悄地離開了。
顧明月一夜未睡,一直等到天亮,始終也沒等到熱水新衣和席面,更沒有人開門領她回去居住。
她勃然大怒,暴躁狂叫,試圖攻擊看守,被鉸鏈緊緊鎖在石壁之上,絲毫不能動彈。
她仍不肯消停,鬧着要見齊皇,詛咒江維和田四季不得好死。
開關門時,鬧聲傳入慕雲晗耳中,吵醒了她的美夢。
慕雲晗很不耐煩,扒拉着頭髮起身,命令看守給她開門。
她如今身份特殊,看守不敢不從,將鐵柵欄開了一條縫隙,剛好夠她出去。
自有人將顧明月的要求當作笑話說給慕雲晗聽,慕雲晗邊聽邊冷笑:「給我一塊鏡子,要大,足夠大。再要一桌水陸八珍,一壺玉液酒。」
「鄒娘子,這鏡子究竟要多大才叫足夠大?」
慕雲晗道:「能找到的最大的,若是找不到,那就多找幾塊,要磨得足夠明亮,再備一些胭脂水粉眉黛。酒席就擺設在乙字號的囚室外面。」
眾人不知她究竟要幹什麼,少不得悄悄告訴江維。
江維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淡淡地道:「按她說的辦。」
慕雲晗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底下人也來告知她:「鄒娘子,都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
慕雲晗便得意洋洋地走進顧明月的囚室。
看守已經按照吩咐將滑門打開,顧明月隔着鐵柵欄看到外間的水陸八珍酒席,眼裏冒出綠光,卻還強忍着要端架子,靜等看守請她出去品嘗。
「聽說顧娘娘好了,這是好事。」慕雲晗大喇喇地在桌旁坐下來,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愜意地笑:「好酒,難怪那麼貴!」
顧明月眼裏噴出怒火:「你幹什麼?這是我的酒席!賤人,你怎麼敢?」
「你的酒席?顧娘娘真會說笑話。」慕雲晗輕輕擊掌,幾個看守魚貫而入,手裏各執着一塊銅鏡。
「掛起來,讓顧娘娘照一照,以便她理妝。」
銅鏡被掛起來,將顧明月圍在其中。
顧明月只要抬眼,就能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沒有頭髮眉毛、雙目血紅、全身皮膚紅如硃砂的怪物。
她悽厲地怪叫起來:「把鏡子拿開,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