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天地崩塌,日月無光,連時空竟也破敗了。
這場曠日持久的神魔大戰,分不清輸贏勝敗,唯有那天際里,無盡的血海還在翻滾。無數神靈魔種們的殘軀遺骸時不時還會從中落下,如同流星般,在這九天之上,墜向無數的下位界面乃至凡塵,亦或直接泯滅為了虛無。
「神王兵解啦!」
「來不及了!快逃!」
「陌叢上神,芸仙子隕落了!」
「不!……」
「我們逃吧!」
「陌叢上神走吧!」
「不,我要殺回去,殺回去!」
……
記憶的碎片如同一根根芒刺,在這個墮入下界飄零於天地間的殘魂,就快要徹底寂滅之際,又會朝他狠狠的紮上一下。就這樣,不知道昏昏沉沉醒醒蘇蘇多少年歲,更不知飄蕩到了何處,終於,這一縷殘魂再次在不甘中清醒了些許。
「我難道還沒有道消!……我……我要活着!活下去!」
飄蕩中的殘魂憑着這一執念,緩緩而下,隨着漫天飛舞的雪花,來到了一座繁華的城市之上。
「奪舍嗎?……不,我好像不是邪魔外道!我好像是上神啊!」
殘魂落入了一處街巷中,往來於此的人並不多,可每每看着一個個衣着打扮有些怪異的人,打自己身旁路過時,殘魂便會忍不住這樣人神交戰一番。
「就他吧,我觀此人面相,亦不是什麼好人!」殘魂知道這樣魂不附體的游離再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很可能就在下一刻,自己就會徹底道消,終於還是狠下了心,要奪舍一凡人的肉身。
「附!」
隨着殘魂這搏命的一聲,一道若有似無的微光,朝着前方行人的背後便貼了上去。光到了那人身後,那人是明顯一頓,可也僅僅是一頓而已,那人回了回頭,四處張望了幾下,面上掛有一絲莫名的表情,但最終又轉過身去,繼續起他自己行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完了,看來我真的要身死道消了!」
就在剛剛那個行人頓住的地方,殘魂再次出現,嘴裏失望至極,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然虛弱到了這種程度,連奪舍一個凡夫俗子的力量都沒有了。
「罷了罷了!我輩修士雖都是逆天改命而上,可到頭來,卻還是順了天道和天命!」殘魂有些失落又有些淡然。
「可我到底是誰啊!我怎麼記憶儘是零零碎碎,可悲!看來到死都不能混個清楚,死個明白呀!」殘魂開始回憶着自己的過往,可是換來的卻是更加失望,想必是生前拼的太慘烈,竟然連記憶都是模糊不清的。
「陌叢上神?……芸仙子?莫不然我還是個上神?難道我是叫陌叢嗎?那……芸仙子想必應該是我的道侶,亦或是心愛之人吧……」殘魂不惜耗費自己僅存不多的力量,不斷的在自己的記憶里,拼湊着生前的點點滴滴,而這些為數不多的蛛絲馬跡中,只能是模模糊糊的探究出這些。
「哎……算了!我好歹曾是個……上神?如果……如果……有來……世……」
殘魂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言語神志都斷斷續續的,聲音恐怕連他自己都聞不見了,魂光愈發的黯淡,一陣寒風襲來,伴着紛飛的雪花,他也只好無可奈何的隨風飄逝,風停之際應該正是他消亡之時吧。
隨着風越來越緩,他飄落的低低的,甚至已經觸及到了地面,還無力的翻滾了好幾圈,魂光也愈發的小了,最終只能沒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寂滅之時,心中雖是坦然,也余有一絲不甘,難道一切就這樣,在這個陌生的昏暗的地方,結束了嗎……
Y市,今天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這個坐落在江南且富饒的都市,雪天的情況並不多。人們除了高興,旁晚時分若是能邀約三五個親朋好友,一起圍坐在一桌熱騰騰的餐食邊上,吃喝暢談,觀看冬雪初臨,那可別提有多愜意了。
隱匿在這座城市裏,一條尋常的深巷之中,為饕客所推崇的一家火鍋店,此時此刻按理說應該是生意火爆人聲鼎沸才是,可今天卻出奇的安靜,當然不是歇業,而是被人包了場。
這偌大的火鍋店裏,那靠窗的一桌,一個女子正品着美味,臉上有些微醺,時不時的舉杯獨酌着。銅鍋內是紅彤彤的熱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