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尖叫的聲音卡在了喉嚨,她萬萬沒料到他會是這種舉動,她雖不擅長武功,卻也明白這一瞬究竟有多兇險,這一刀下去,不死也得重傷了。
她想跑過去推開他,可是她已經完完全全被嚇住了,她就那麼看着這一劍砍在了秦冰宇的背上,瞬間砍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他整片脊背。
耳畔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世界好似靜了,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姬霜覺得那一刀不是砍在了秦冰宇的身上,而是砍在了自己的心上,有什麼東西被血淋淋地剖開了。
另一邊,秦冰宇的護衛衝出了重圍,揮刀逼退了圍攻秦冰宇的侍衛,秦冰宇抱着秦嬌坐上馬車,姬霜眸光一顫,提着裙裾跑了過去:「相公!等等我!」
她也上了馬車。
護衛施展輕功飛上外車座,抓緊韁繩,大喝一聲,駿馬揚起馬蹄,絕塵而去!
侍衛們見秦冰宇一行人跑了,忙去往前門,翻身上馬,朝着馬車的方向追了過去。
秦冰宇的護衛將馬車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可惜,只要馬匹本身差距不大,馬車是快不過騎馬的,侍衛們漸漸逼近了,但是礙於姬霜,愣是沒有人放冷箭。
姬霜就像一個護身符,死死地護住這一車的人。
秦冰宇從座板下抽出一把長劍。
姬霜嚇了一跳,自己居然一直坐着一把劍?!
秦冰宇拿着劍,將半截身子探出了車窗,對着路邊的一棵大樹狠狠斬去,大樹倒下了,擋住了侍衛們的去路,事發突然,駿馬嚇得不輕,開始四處亂竄,侍衛們只得齊齊勒緊了韁繩,待到駿馬平復了情緒,才一舉跨了過去。
然而這一番耽擱的功夫,秦冰宇的馬車已經走遠了。
領頭的侍衛揚了揚手:「追!」
眾人奮力地追了上去。
馬車在夜色中飛快地疾馳,姬霜雙手死死地扶住車壁,可依舊被顛得搖來晃去,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冰宇,他倒是穩如泰山,他懷中抱着喝過藥正不停出汗的秦嬌,秦嬌被護得極好,在他懷中睡得安穩。
姬霜掐緊了自己的手指,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當然了,胡思亂想是有的,但都是她高高在上,把那些不要臉的、對着她相公死纏爛打的蜜蜂蝴蝶一個一個掐死,相公永遠都是她的,小心翼翼地討好着她,她永遠都是他最在意的人……
可現在,她看着秦嬌,才發現自己從來不是他心裏最在意的那一個。
但毫無疑問,他是她最在意的。
看着他這麼對待秦嬌,她嫉妒得都要瘋了!
壓下心頭的翻滾,她艱澀地說道:「你受傷了,我看看。」
「不用。」秦冰宇汗如雨下地開口,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他不想再浪費力氣去做任何事,或說任何話。
你就不能想想我的感受嗎?當着我的面,對另一個女人這麼好……
姬霜深呼吸,控制住嫉妒得想要暴走的衝動:「馬車太晃了。」
若在以往,都不必她這麼說,他早早地就抱着她了,然而這一次,她如此直白地開了口,他也不為所動。
「秦冰宇!」姬霜炸毛了,「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安頓好了就來接我,可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別以為我同意你帶着她了,你就蹬鼻子上臉!我才是你妻子!我才是你應該拼勁全力去保護的人!我給你生了兩個孩子,我半輩子都給了你,她又為你做了什麼?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你這麼對我?」
秦冰宇沒有吭聲。
姬霜搖晃他:「你說話呀!」
秦冰宇仍是沒有開口。
姬霜委屈地哭了起來。
這時候去找同伴已經來不及了,護衛將馬車駛到河邊,給同伴留了記號,隨後跳下馬車,從灌叢中推出了一葉扁舟。
秦冰宇抱着秦嬌下了馬車。
姬霜抹了淚跟上。
她有種直覺,就算自己此時離開,消失不見,秦冰宇大概也不會說什麼,可她就是不甘心,她相信秦冰宇是真的對自己有過感情,只是半路殺出一個秦嬌,把他給迷惑了,等他再次發現她的好,他會回到她身邊的。
「相公,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她低聲問。
「南部。」秦冰宇惜字如金道。
「要走水路嗎?」姬霜膽戰心驚地揪了揪帕子,「我不會水,這條船又這么小,萬一翻了怎麼辦?」
秦冰宇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道:「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秦冰宇移開了視線。
姬霜心底一片拔涼。
咻!
一支箭矢射到了地上。
幾人懼是一驚,朝着箭矢飛來的方向望去,就見那群明明被甩得老遠的侍衛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追上他們了。
侍衛們策馬而來,手中的寶劍換成了弓箭,弓箭被拉開,箭矢對準了他們。
這群侍衛並不是姬家的護衛,姬霜不認識他們,但姬霜明白自己的身份,只要他們是官府或者冥修派來的人,便絕不敢傷害自己。
她鼓足勇氣,壓下心頭一絲本能的恐慌,攔在了秦冰宇等人的身前,神色嚴肅地看向那群隨時可能放箭的侍衛,冷冷地說道:「都把箭放下!」
然而侍衛們沒有放,他們的弓箭全都拉出了滿弓。
姬霜的心肝一陣亂顫,厲聲叫道:「我讓你們放下,你們聽見沒有?!聾了還是傻了?我是冥修的姑姑,你們要是動我一根頭髮,冥修繞不了你們!」
咻!
一支箭矢飛來,直直射中了她的胸口。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襟,她是丞相的姑姑,是姬家家主的妹妹,怎麼會有人拿箭射她?這群人是不是弄錯了?
「我是丞相的親姑——」
咻!
又是一箭射了過來,扎進她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沖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隨後一屁股跌在地上。
秦冰宇與護衛有驚訝看着這一幕,顯然,在之前的交手中,不論官府也好,姬家的人也罷,全都對他們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