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空氣中瀰漫着大戰的氣息,讓雙方的士卒都提起了精神。
雖說決戰要從明日開始,但是夜晚並不平靜,雙方的斥候和小股人馬,已經頻繁接戰。
襄城內外,清軍營壘和魏軍城堡,都是一片燈火燦爛,宛如黑夜中的海市蜃樓,與天空中的星河對應,猶如宇宙中的幾片星雲。
南陽地處於盆地,四周山脈環繞,進入南陽盆地的道路,雖不像蜀道那麼險要,但是也就只有那麼幾條。
其中大部分都是山間的小道,不適合大軍通過,魏軍派出少部分兵馬,就能扼守。
幾十萬人馬,想要衝入南陽,道路其實只有四條,一條是出武關,殺入南陽,一條是從汝州走魯陽關,一條是走新野北上,另一條就是走襄城的官道。
現在魏軍與清軍爭奪的就是從襄城進入南陽的官道。
魏軍主要以襄城、還有襄城西南方向的兩個軍堡為依託,並在紫雲山和汝水南岸,構築了若干營寨和工事,牢牢扼住了從襄城進入南陽的通道。
襄城在汝河之北,清軍要過汝河,進入南陽,不拔襄城,渡河時除了會受到汝河南岸的魏軍阻擊,還會受到襄城的守軍從背後攻擊,渡河必然失敗。
黑夜中,一隊清軍士卒,潛行道襄城下,忽然鼓號齊鳴,引得城上守軍,匆匆登上城頭,卻未見清軍偷城,半響過後,鼓號聲沉寂,城外又歸於平靜。
城上守軍破口大罵,雖然知道這是清軍的疲敵之計,但每次還是得提起警惕,就防着清軍真的偷城。
十里外的清軍營盤外,也不得安寧,漆黑的夜中不時發出一聲尖嘯,一枚火箭拖着常常的尾焰,射入清軍營盤,那是魏軍的斥候,在騷擾清軍的營盤。
清軍兵馬眾多,營盤巨大,魏軍斥候幾人一組,用射程二三里的火箭,騷擾清軍營地,黑夜中清軍根本防不住。
城中,魏軍的營房內,大多已經吹燈入眠,房間內鼾聲一片。
有的房間內,不少人卻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魏軍老卒到是沒所謂,不少第一次參與這種大戰的士卒,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老陳你睡了麼?」軍帳中都是大通鋪,十多個漢子,睡成一排,一名士卒戳了旁邊的士卒一下,用很低的聲音道。
姓陳的老卒馬上瞪起了一雙通紅的眼睛,「睡個屁呀,一想起明天要和韃子幹仗,就沒瞌睡。」
他兩人的對話聲很小,整個帳中卻一下坐起七八個人。
「老陳你個瓜娃子,老子剛快睡着,你又把老子吵醒了!」一名精壯的漢子,坐了起來。
「你們說,明天咱們打得贏麼?」有一人道。
這個帳篷內,是關中來的降軍,對於和清軍作戰還是有些恐懼。
在他們說話時,隊正坐起了身子,不耐煩道:「都他娘的睏覺,你們不要害老子受罰!」
士卒們都坐了起來,卻沒聽隊正的,有人賠笑道:「頭兒,你給我們說一說,不然大家都睡不着啊!」
隊正看了看通鋪上的屬下們一眼,「你們要我說,那就是沒啥好擔心的。你們想啊,咱們來之前,大王的偏師就把韃子給擋了。現在大王率領主力前來,能讓韃子給擊敗麼?」
這麼一說,眾人不禁頻頻點頭,老陳附和道:「頭兒是明白人,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咱們從關中出來,那耿仲明三萬人攔路,大王一個回合就把孫子給衝垮了。這一戰肯定穩妥。」
隊正道:「穩妥,那就睡覺,養足精神明天才好殺韃。這一戰後,估計韃子自己就焉了,到時候論功行賞,咱們的待遇,也就該落實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反而睡不着了,「頭兒,啥待遇啊!」
隊正道:「丙種營,士卒都給軍田三十畝,獎賞另算啊!」
帳中眾人都興奮了,一下吵嚷起來,這時帳簾卻忽然挑開,一名鎮撫官的怒喝傳進來,「驢日的龜孫,還他娘的不睡是吧!」
魏軍中有大量的訓導和鎮撫官,不過讀書人很少願意從軍,訓導和鎮撫官大多都是泥腿子,有的還是土寇和土匪出身,所以素質比較堪憂,政治工作很馬虎,基本還是用拳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