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在橋頭築造了一座堡壘,堡牆下面是一段用沙袋壘起的矮牆,上面擺着六門紅夷大炮,還有幾門佛郎機,士卒們在壘起的沙袋後,放銃射箭,火力壓制着橋頭。
閃爍的炮焰,在夜空中忽明忽暗,浮橋兩側水柱炸開,河水高高濺起,落下來如瓢潑大雨一般。
這時橋頭堡的三面堡牆,都已經淪陷,只剩下臨近浮橋的西堡牆,還在清軍手中。
守衛堡壘的三百多名清軍,還剩下一半,守住西堡牆和橋頭的炮陣。
炮陣上的清軍,阻擊強攻浮橋的魏軍,西堡牆則防備從背後偷襲的選鋒精銳。
守堡的八旗素質確實很高,面對突然襲擊和兩面夾擊,卻並沒有立即崩潰,而是還在堅守待援。
首堡的佐領很清楚,只要擋住浮橋上的魏軍,不讓魏軍主力過河,偷襲的魏軍就難以成事。
「擋住他們,給老子射!」身穿白甲的佐領,揮刀怒吼。
清軍火炮轟鳴,一炮過去,砸碎魏軍手中的盾牌,魏軍士卒倒了一片,頂着盾牌的刀盾手,衝下橋頭,被火銃和整天雷放到,橋頭被屍體鋪滿。
白甲佐領臉上獰笑,嘴裏不是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殺光蠻子!殺光他們!」
忽然,身後堡牆上一聲巨響,亮光一閃,白煙瀰漫,幾名站在堡牆上放箭的白甲八旗,就被爆炸拋飛,人直接從牆頭飛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
佐領臉色一變,知道堡牆守不住了,他雙目赤紅,看向旁邊的綠營掌旅,怒喝道:「周老四,你去增援堡牆,務必將蠻子擋住,關城的援兵馬上就到了!」
周老四一臉的惶恐,忙帶着十多名屬下轉身,但就在這時,堡門開始緩慢開起,露出一條縫隙,從縫隙往裏看,裏面全是打着火炬的魏軍。
周老四一陣驚恐,停下向前的步子,又轉身退了回去。
這時,蒲津關的守將,早已點燃了烽火,烽煙開始往府城傳遞,喀喀木被人從床上叫醒,聽說蒲津關遭受襲擊,驚出一身的冷汗,鞋子都未穿,披着一件單衣,便走出臥房。
蠻子真是狡詐,他剛將魏軍燒毀浮橋的事情報告上去,聲明關中魏軍自顧不暇,蒲津關高枕無憂,魏軍就突襲了蒲津關,要是關城失守,他的好日子怕立時就完了。
喀喀木火急火燎的走出屋宅,身後親兵抱着衣甲,提着靴子追上。
大營中的清兵,也沒想到魏軍會突襲蒲津關,營地中亂成一團,不少將官還不在營中,不曉得在哪裏過夜。
橋頭堡的清軍,在魏軍兩面夾擊下,堅持不到兩刻鐘,終於徹底崩潰。
白甲佐領身體撲死在沙袋上,後背中刀而亡,魏軍士卒控制炮台,俘虜被押到一邊,橋上一隊隊的魏軍士卒小跑着極速通過浮橋。
這時黃秉忠騎馬下橋,兩名選鋒營的掌旅,低頭抱拳,「都督,堡壘已經被我們拿下。」
黃秉忠點了點頭,沉聲道:「前面掃除障礙,為大軍引路!」
「喏!」兩名掌旅抱拳,然後一招手,列隊站於兩側的選鋒精銳,便呼啦一下向前。
在關城與堡壘之間的道路上,四個司的魏軍士卒,同一千多清軍騎兵廝殺。
如果是白天,騎兵自是不懼怕這點魏軍,但黑夜中戰馬無法放肆馳騁,加上從關城到堡壘,是一個長長的坡道,地上還有亂石,便限制了騎兵的戰力。
這時堡壘方向的殺聲平息,見無數打着火炬的魏軍從堡壘內衝出,又見連接兩岸的浮橋上,出現一條打着火炬的長龍,西岸如同白晝,便知魏軍已經突破堡壘,被伏擊的清軍,瞬間崩潰。
關城與橋頭堡的距離,大概只有三四里,很快源源不斷的魏軍涌到關下,步軍直接撲向關城,運過來的攻城臼炮在城下放好,轟隆的炮響聲中,黑色的炮彈被拋射到關牆之後,「轟隆」一聲巨響,關牆都微微搖晃。
魏軍無法看到炮擊的效果,只能看見關牆後,亮光一閃,仿佛打雷一樣。
「殺!」黃秉忠一聲怒吼,身後的魏軍士卒,便扛着梯子沖向關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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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北京城中一片漆黑,萬籟寂靜,只偶然聽見梆子聲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