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知道她之前是誤會了謝玄與這個劉家表兄之間的來往關係,也誤解了冉操的為人。
經過謝府雅集上面發生的事情,以及後來冉操因為師父亡故而吐血病倒,謝道韞才算是了解到了冉操一點點。
關於他的為人,以及他的談吐,看起來,似乎都是非常完美的。
只是,謝道韞的心裏,還有些不服氣。
論才學,謝道韞自問怕過誰?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這個劉家表兄分個高低,便不會退怯。
劉氏訓完了謝玄,也覺得累了,口乾舌燥。
在陵園,劉氏照顧冉操可不省心,所以她扶着額頭打算坐下的時候,竟然一恍神,差點摔倒在地。
「三叔母!」謝玄離劉氏最近,也最先反應過來,扶住了她。
「沒事……」
劉氏揮手微笑,說道:「不知道為何,突覺眼前一黑,幾乎不曉人事,好在現在又清醒了!」
謝道韞走過來挽着她的手臂,關切地說道:「三叔母你是太勞累了,你的身體也要修養的,還是回家靜養些時日吧?陵園這邊,我派一人來代你照顧如何?」
「不必!」
冉操連忙說道:「不敢勞煩謝娘子,我在此間有應奴照應,不會有大礙的。姑母,侄兒不敢拖累你,若姑母因侄兒而患病,叫侄兒還有何顏面立於當世?所以姑母也請回去吧!」
謝道韞聽到這話,心中又開心了許多。
這個表兄倒是通情達理了,這一次她本來便是奉了謝安的命令,來勸劉氏的,若是能讓劉氏隨她還家,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可劉氏卻不肯了,說道:「不留個婢女來照顧你,叫姑母如何放心回去?應奴粗手粗腳,又會做什麼,不知冷不知熱的,昨日居然還端了一碗冷水給你喝……」
這絮叨起來,劉氏便沒完沒了。
她也不嫌累,剛剛頭暈便是這幾天操勞過度,又對謝玄一通訓斥,結果大腦缺氧……
冉操無奈地搖頭,只好向謝道韞使了個眼色。
謝道韞畢竟是個女子,冉操眉目傳來,她便連忙低下頭,臉微微一紅,然後勸說道:「三叔母,全部都依你,你說留下誰便留下誰,怎麼樣?」
說罷,謝道韞回過頭來向兩個婢女問道:「你們二人,誰願意留下照顧劉郎君?」
未若和柳絮對視一眼,然後未若搖了搖頭,並不想代替劉氏留在陵園照顧冉操,她有些怯生生地說道:「娘子,未若打小不曾與娘子分開過,若是留下來,婢子心中定然害怕……」
謝道韞笑了,問道:「你怕什麼,劉家表兄還能吃人不成?」
未若點點頭,好像冉操真能吃人一樣。
冉操尷尬了,但其實未若真正怕的不是冉操,而是冉操這裏都是身長八尺的大漢,特別是應奴,臉上滿是橫肉,在未若這樣的小女孩看來,有點可怕。
倒是另一個婢女柳絮一直沒有說話,劉氏便問道:「那你留下來?」
「我?啊……不是,夫人,婢子……」柳絮瞬間就慌了,感情她不是不說話,是還沒反應過來呢!
見到兩個丫頭都挺為難的,冉操便開口道:「姑母,此事還是作罷吧!侄兒這裏,真的自己可以應付。」
說這句話的時候冉操沒覺得什麼,可是結合他的身世,而且身體又半殘,別人聽起來自然會覺得他有些可憐,有些孤獨。
柳絮突然改口說道:「夫人,婢子……願意留下來,照顧劉郎君!」
「好,那你便留下!」劉氏聽了,立馬拍板!
然後,謝道韞便給謝玄使了眼色,姐弟二人趁機把劉氏一起迎下山去。
倒是柳絮,真的就留了下來。
冉操暗道:這丫頭平時似乎有些迷糊,也有些缺心眼,不過看起來卻是心地純良之人,她留下來相信也不會礙事。
便這樣接受了劉氏的安排,冉操對應奴說道:「你收拾一下,搬到草廬去住吧,房間讓出來給柳絮。」
應奴點點頭,便讓長勝和長生兄弟共住,長生兄弟也沒有異議。
忙活了一陣子,房間騰出來了,冉操沒有參與,而是推着輪椅來到一顆松樹下,看着雲收雲散的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