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日,冉操便與謝玄、謝道韞一起,乘牛車趕往郡城。
趕路的時候,謝玄看着道路並不泥濘,便讓應奴拿出輪椅,喊着要坐。
因為是去求學,謝安自然不准謝玄帶上輪椅,因為這個時候,輪椅還屬於稀缺物品,若是帶出去便太過招搖。
冉操是沒有辦法,離開了輪椅,他這個身體只能站着不動,走一段路就吃力。
所以謝玄在路上想要做輪椅的時候,便只能坐冉操的,讓應奴推着他。
現在應奴對謝玄,也不像以前那個排擠了,有時候他這種請求也會答應。
讓冉操不解的是,想不到做輪椅這種事情,居然也能讓人上癮,比如謝玄就是這樣!
這倒是真印證了那句話,物以稀為貴。
現在神機坊才開始製作輪椅售賣,貨物稀少,就算有也只開始在建康一帶銷售,上虞的輪椅,也就東山謝氏莊園才有。
也正是因為輪椅稀有珍貴,謝玄才視若珍寶,坐起來就覺得非常的有優越感。
別人沒有的東西,自己擁有,把玩起來才有趣。
看謝玄坐在輪椅上面不亦樂乎的,冉操笑了笑,然後回頭看了一些身旁的謝道韞。
一襲男裝,纖瘦的身軀穿着寬大的衣袍,頭戴綸巾,儼然一個翩翩風流小郎君模樣。只不過,因為是男子打扮,怕臉上白嫩如雪的肌膚被人看出端倪來,便在臉上敷了一層粉。
晉人真是夠奇葩的,這個年頭男子穿紅衣袖袍、頭戴鮮花作女子打扮,臉上還敷着厚厚的粉,也能欣然接受,還認為這是一種美。
可見晉人非常愛美!
這個時候,謝道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沒發覺冉操在盯着自己看。
等她發現了,便回以一個笑容,問道:「表兄在看什麼?」
冉操笑道:「在想阿元表妹,思考何事,竟然如此認真!」
車外,謝玄歡快地叫喚着,這些天在家中做乖孩子,可是把他憋得夠嗆的。
現在出來了,也自由了,便忍不住吟誦長嘯。
反正晉人都好這個,謝道韞聽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掀開車簾看了一眼,便又坐回來,對冉操說道:「表兄,如今還是喚我表弟吧!至於方才我心中所想,乃是昨日向三叔父告辭之時,叔父的那句話。」
冉操笑道:「是說讓許先生甘拜下風嗎?」
謝道韞點點頭,看着冉操不語。
冉操道:「此事不過是二位前輩之間的一些故事,又何必細細思量。」
謝道韞則是說道:「我只是在想,到了許先生處,要不要待他以誠,讓他知道妹女子的身份」
「你這是有意,助安石公吧?」冉操哈哈一笑,識破了謝道韞的意思。
像謝道韞這樣的女子,雖然是女兒身,但她的心境卻未必會弱於男子。
所以這家中之事,謝道韞也不會認為只有她的兄弟才能出面照應,就算她是一個女子,也可以放在心上,甚至儘自己的能力,為家族做出貢獻。
許詢乃是有名的隱士,他出名的地方,就是好幾次朝廷征他入仕而不應,這在世人看來,是一種淡泊名利的清高表現。
若能讓許詢對謝安甘拜下風,那對謝安的聲望,又頗有助益。
謝道韞問道:「表兄你以為如何?」
冉操答道:「此事若故意為之,又如何教人信服?表妹哦,表弟還得慎重才是!」
謝道韞也覺得頗有道理,便笑道:「看來,表兄的意思,是順其自然最好了,可若是許先生一直都未發覺呢?」
「那便最好!」冉操神秘一笑。
謝道韞還要問,但這時候謝玄上車來了,他顯得很開心,上來便說道:「表兄,應奴真是厲害,這雪地里推着輪椅亦是非常穩健,如此健仆,你到底從哪裏找到的?」
冉操便答道:「自幼便受我父親之命,隨從在身旁,多年來都是他在照顧起居。」
謝玄一聽,便跟霜打了似的,興致也不佳了,低着頭說道:「難怪好幾次,想讓他來我這邊都不肯。」
謝道韞呵斥道:「你怎能如此糊塗,奪人所好?」..
「家姐,那柳絮不也跟着表兄了嗎?」謝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