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這是一首描繪尋找隱士的詩,倒是和現在冉操以及謝氏姐弟的處境有些差不多。
那治學所的後面,想不到卻是一段曲徑通幽的小路。
這小路堪堪能讓牛車通過,再往前面走,卻是一處小山谷,中間一座木屋,顯得堂堂正正,就落座在山谷的中間。
在木屋旁邊,還有幾株桃樹,而另外一處谷口,則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水池,在池塘邊還有幾顆柳樹。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隱居絕佳的住處。
許詢便是一位隱士,而且還是大隱士。
什麼叫做隱士呢?
首先要知道,並不是所有居於鄉野山林不入仕途之人都可稱為隱士。
隱士首先得是有知識的人,是「士」階層的成員之一。
那些嚮往入仕但卻無機會無能力入仕之人不是隱士,那些沒有文化的農夫樵子細民野老也不是隱士;只有那些能保持獨立人格、追求思想自由、不委曲求全、不依附權勢、具有超凡才德學識、並且是真正出自內心不願入仕的隱居者,才能被稱之為隱士。
他們跟莊子一樣,崇尚自然無為的人生態度,選擇隱修專注研究學問的生活方式。
許詢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出身高陽許氏,源於姬姓。
高陽許氏之中,在漢末還有一個非常有名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做許攸。
所以許詢毫無疑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士族子弟。
木屋是關着的,山谷也非常安靜,預示着主人不在家。
但冉操他們沒有立馬回去,而是都下了車,就在水池旁邊的亭台裏面就坐等候。
這時候天色也接近午時了,估計許詢也到了該回來的時候。
稍許,便聽見谷外有人吟誦:「亹亹玄思得,濯濯情累除。」
聽聲音,正是在治學所前冉操請教其姓名,卻沒有得到回答的那人。
也是謝玄,說他無禮的那一位。
不過在他的身後,卻還跟着三個年輕人。
冉操與謝氏姐弟連忙一道起身侯着,等許詢走到了身前,才一起拜見。
許詢多看了一眼冉操,認出他來了,便眯着眼睛問道:「三位前來某隱居之處,卻是為何?」
不像其他人一樣,見面了就問出身來歷,可見許詢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不喜歡人們攀比出身的那一套。
要是他也喜歡這樣,恐怕他就不是一個隱士,而是早就到建康做官去了。
縱然如此,但是處於禮貌,還是得自報家門。
冉操便上前說道:「晚輩京口人氏……」
哪知冉操話都沒說完,許詢便擺起手來,打斷道:「我並沒有問你是何處人氏!」
冉操有些尷尬,便不說話了。
謝道韞走了出來,拱手道:「許先生,在下祝英台,這一次是奉命陪同這些小郎君,來先生處求學的!」
「求學?」許詢聽到謝道韞的話,倒是有了一些興趣。
然後,許詢的眼神便在謝玄的身上打量。
謝玄只得也上前行禮,拱手道:「幼度拜見許先生!」
「嗯,不錯,不錯!」許詢不斷點頭,然後說道:「既然是來求學,那為何不去治學所呢?」
許詢身後一個少年解釋道:「三位賢俊,家父應太守之請,已經答應在治學所任教到三月,恐怕無暇接納你們了!」
任教到三月……
從許詢兒子說話的語氣來看,好像這一次許詢能答應太守任教,還是非常不情願的。
而且任教也只是到三月,由此可見許詢是有多難請!
再者,治學所都被安排在了郡城外的山上,而且大雪紛飛的時候,還要學子們早早便來上學,怨聲載道的,可見這一切都是因為許詢的緣故!
也難怪,祝永亭都被祝家想辦法給送到郡學來了。
有許詢在郡學任教,而且還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會稽郡當地的士族,肯定會撞破頭都要把子弟給送過來的。
在會稽,許詢的名聲,可是不在謝安之下!
許詢擺擺手,示意兒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