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玄送上筆墨之後,謝奕便將他趕出了房中,
稍頃,謝玄又被喚到房中。
謝奕對他說道:「這裏有兩封信,汝速喚僕人過來,幫我將這兩封信送走。一份,送往都城會稽王府;還有一份,則送往你四叔父那邊切記,一定要安排他們小心一些,不可枉顧某的心血!」
心血!
謝玄聞言大驚,自然不敢怠慢,幫父親辦好了事情。
等信送走了,謝玄再回來看自己的父親,卻是嚇了一跳。
只見本來神采奕奕的他,此時一副蒼老的模樣,整個人再無半點精神。
謝玄上前,喚道:「父親」
謝奕不應。
於是謝玄又道:「父親,父親!」
這樣喊了兩聲,謝奕才緩緩睜開眼,問道:「書信可有寄出去?」
「已經命人送往都城!」謝玄含淚回應。
「好!」謝奕笑了笑,一臉欣慰的樣子,然後抓着謝玄的手,囑咐道:「你再回東山,告訴你三叔父,北伐之事已成,我謝氏榮耀等身指日可待!讓他速速速速趕往都城,將來前往豫州,協助你四叔父」
謝奕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氣險些沒有提上來。
「父親!」謝玄大喝,一邊拍打着謝奕的後背。
謝奕終於緩過來了,可是他整個人的臉色,已經沒有了一點生氣,喘氣聲也越來越重。
他自己,也明白了會發生什麼。
於是謝奕用盡最後的力氣,抓着兒子謝玄的手,似乎是想要站起來,但他的身體已經用不上力氣了,所以只有肚子高高翹起,然後又重重落下。
謝玄連忙上前一步,將父親的上半身抱着。
謝奕垂垂老矣,躺在自己兒子的懷中,突然望着窗外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劉劉蘇,還有桓溫,你們想要北伐?哈哈,老夫就算是死,也絕不讓你們如願!」
「父親!」謝玄喊了一聲,然後垂淚喚道:「父親,你你快歇息吧!」
搖搖頭,謝奕看着兒子說道:「幼度我兒,父親已經不行了,以後謝家便要靠你幾個叔父和你自己,你你要記住,你的父親是被那劉蘇害死的!」
說罷,謝奕看到自己的女兒,一臉蒼白地站在門口。
「啊阿元!」謝奕伸出了手。
可是,還沒等謝道韞走到他身前,他的手便落了下來。
謝奕的雙眼,也已經自然地閉上。
「父親,父親?呵父親,你回應幼度一聲」謝玄抱着自己父親的身體,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謝玄一邊落淚,一邊泣不成聲,也不斷地喊着父親。
可是謝奕,卻沒有半點回應。
而匆忙趕過來,還在病重的謝道韞,則是只能摔倒在地,和謝玄一樣痛哭
永和十一年,春初,謝奕卒!
謝奕出身陳郡謝氏,乃是東晉大臣,太常卿謝裒之子,生於永嘉三年,至永和十一年堪堪四十六歲。
歷史上的謝奕,四十九歲才身亡。
所以,謝奕的死提前了三年
當這個噩耗,傳到東山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冉操,也因此震驚。
然後,冉操整個人便像是丟了靈魂一樣,一個人坐在房中,靜靜地待着,不時發出無奈以及傷心的苦笑。
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其實,冉操也並非是完全沒有心裏準備的。
當在郡城,聽說應奴和繆尚的人失去了聯繫,冉操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本來,繆尚的人一路跟着謝奕,雖然會給他們製造麻煩延緩謝奕前往都城的速度,但也會一路跟着照顧不讓他們缺衣少食,難以生存。
可是,如果繆尚的人把這件事情辦砸了
這個後果,冉操很難接受。
或者說,他是在替謝玄姐弟難以接受。
事到如今,冉操已經不想再追究是不是繆尚的人失誤了,因為這件事情他怪不了別人。
如果要怪,以冉操的性格,也只會歸咎於自己。..
夜寒風大,特別是山腰上,狂風呼嘯
可是,冉操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