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楊景行已經聽過若干次,很喜歡,他也偷偷彈過幾次,很自卑。現在,公共場合加上不能給父母丟臉的壓力,他都沒心情繼續吃東西了。
《悲愴》,看名頭都挺嚇人。有人說女人不能彈這首曲子,那何況一高中生小屁孩呢。好在還有李迎珍提點,名教授!可能她自己也彈不好,但是在對音樂本身以及演奏要求的理解上,那肯定是對得起她的名聲名號的。
楊景行還在看樂譜的時候,咖啡廳的樂師來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挺禮貌的:「你們好,請問是哪位要演奏鋼琴呢……《悲愴》!?是你嗎?」他看着楊景行。
李迎珍還不放心呢:「你們的琴怎麼樣?音準嗎?」
「哦,您放心,沒問題的。」樂師看着楊景行,有點為難:「能不能換一首曲子呢?我們也有樂譜的。」大家來這享受安靜和清閒的下午,突然來這種音樂,未免太不搭調。
李迎珍站了起來自我介紹:「我是浦海音樂學院的李迎珍,這是我的學生。」你一彈琴的,總該聽說過我吧。
琴師連忙伸雙手歡迎李迎珍:「李老師,李老師,我聽過您的公開課,十幾年了……對不起,眼拙……」
於是十分鐘後,楊景行坐到咖啡廳的鋼琴前去了。李迎珍他們也換了座位,不但要聽清楚,還得看明白。胡以晴被李迎珍安排着去給楊景行翻譜子。
李迎珍其實有點失算,他以為楊景行的父母應該是有音樂鑑賞力的,所以冒險選擇了悲愴第一樂章這種技巧上難,感情上更更難的東西來讓楊景行充分表現他的演奏天賦和感情領悟力。可是楊程義和蕭舒夏都是外行,估計是很難從他們兒子的演奏中去感受什麼了。
楊景行在鋼琴在呆坐了兩分鐘才抬手,第一個鍵下去,簡直是敲在楊程義和蕭舒夏的心裏。
父母眼中的楊景行,一直就是那個從小就不安分,想法稀奇古怪,人不壞但是又討厭,今天自己要去敬老院看老人,明天又和同學打架鬧事,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的楊景行。
現在,楊景行端坐在鋼琴前,那表情簡直有點冷靜淡泊的味道。
楊景行的前幾個小節彈完後,李迎珍就開始當解說:「聽這個情緒。別看年紀小,對音樂感情的領悟力是很強的。」
楊程義和蕭舒夏好像沒聽見,不眨眼的看着兒子。
樂曲的引子結束後,激昂的主題開始快速呈現。聽到精彩處,李迎珍都有點激動:「就這,左手的分解八度,很有難度,我一個學生沒日沒夜練了一個多月,人都練哭了,還沒他第一遍彈得好。」
楊程義和蕭舒夏還是沒聽見,連在一旁候着的琴師也是,呆看着楊景行。
其實楊景行到底是才彈過幾次,到底他對鋼琴和音樂的理解還有限,從專業角度來說,他的演奏還有很多不足之處,甚至是錯誤。但是現場並沒那麼多挑剔的耳朵,而音樂本身的旋律和情感力量是又足夠的吸引力,所以楊景行彈到呈示部的**後,咖啡廳的許多人就都抬頭看他了。
李迎珍也不解說了,就聽楊景行的彈奏,等會好批評。
樂曲後段那些強烈的情緒情感讓楊景行彈得人都輕微抖動起來,這不是他一貫的颱風啊,可能是緊張激動了。
**分鐘的樂曲結束後,楊景行沒馬上站起來回座位,而是繼續坐在那裏,看着鍵盤,像是在等掌聲。
琴師先鼓掌,然後周圍噼里啪啦稀稀拉拉的響了一陣。
可楊景行還是坐着的。胡以晴稍彎腰,湊近楊景行面前小聲說:「要不,你就考鋼琴系吧。」
楊景行抬頭:「你要支持我啊!」
趁楊景行沒回來的時候,李迎珍對楊程義夫婦吹捧他們的兒子:「多少人練了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有這種水平,這就是天賦。可是作曲,我現在給他個動機素材,他能寫出什麼來?」她都不講道理了。
等楊景行和胡以晴回來後,楊程義對兒子說:「不管學鋼琴還是學作曲,都是音樂。李教授肯定是為你好,你自己要考慮清楚。」
楊景行很深沉的對李迎珍說:「李教授,謝謝您……可是剛剛彈琴的時候,我就決定了,一定要讀作曲系。」
李迎
第二十一章 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