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琴房就不鬧了,時間也不早了。兩個凳子在譜架前靠攏並排,何沛媛的凳子稍矮了一點。不過琴凳夠寬,楊景行乾脆拉女朋友挨坐在一起。為了藝術,挨着也就挨着了,何沛媛沒抗議。
總譜太厚太大讓譜架有些難以支撐,楊景行調節整理一下,問女朋友:「預習了一下沒?」
何沛媛不太好定性:「稍微看了點……」 伸出一隻手幫男朋友按譜子。
搞起藝術來,楊景行對女朋友也不客氣了:「怎麼回事?能不能上點心?就算不是你男朋友的作品……」
「你還說?」何沛媛不想坐琴凳了,委屈到嬌弱:「我有時間嗎?」
楊景行想了想,明顯理虧卻還要故作嚴厲:「這不是藉口,雖然男朋友是第一位的,雖然感情是最重要的,雖然是應該把主要精力拿來談戀愛,但是……時間擠一擠還是有的。」
何沛媛熱愛藝術的:「那明天別見面了。」
……
先吵上一架再主動達成和解,何沛媛是真心珍惜時間:「快點呀,幾點了。」自己翻開譜子到目錄配器說明頁。
楊景行又笑:「媛媛現在是演奏家,還是樂迷,還是女朋友?」
何沛媛疑惑:「有區別嗎?」
楊景行說:「對象不同表述方法和角度就有差異。」
何沛媛端坐起來,視線在譜子和作曲家之間來回,好認真的:「你當成別人的作品,你來賞析點評,可以深刻一點專業角度,別管我懂不懂。」說着還謙虛一笑。
「嗯,別人的。」楊景行點點頭,醞釀進入角色:「媛媛,這件作品實在是太了不起了,旋律優美形式新穎,樂思不落俗套語言富有張力。尤其是第三第四樂章三弦的表現……我推斷作曲家一定很喜歡很喜歡三弦。」
皺着眉頭艱難忍受的何沛媛迫不得已地笑了,很煩躁地笑:「我覺得他對揚琴和二胡才是真愛……先不說這個,你認真講!」
楊景行點點頭:「先說創作背景。其實去年年初就開始準備了,一開始也沒想好什麼主題,就是不能老閒着要寫東西才行……」
何沛媛有點意外:「你還閒呀?」
楊景行笑:「晚上回來坐在這,不就是閒。」
何沛媛也笑,挺朋友的:「也不是壞事嘛,充實起來就好……然後呢?什麼心路歷程,仔細點。」
楊景行想了想:「大致可以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素材準備,寫東西總還是會自覺不自覺地表達一下自己……」
何沛媛點頭:「念念不忘。」純藝術討論,甚至還帶着點音樂美感。
楊景行呵:「單身的人,夜深人靜的時候自然不自然地就想起那些,我值得回憶回味的事情也不多……」
何沛媛想幫男朋友分析創作背景,看起來還很正經:「去年年初,元月份?」
楊景行點頭:「大概。」
何沛媛回想:「茱莉亞訪問學校,那會。我們在美琪……對了,童伊純演唱會!」
楊景行笑:「沒那麼玄乎,不一定跟生活細節有具體關係。那種泛泛的感覺多半只是個引子一點基調,通常而言一件作品的絕大部分內容都是無中生有,根本不反應什麼現實。」
何沛媛雖然不創作但也多少明白這回事,點點頭:「那你說什麼時候決定要用民樂,而且要念念不忘……」
第二交響曲的所謂創作背景何沛媛之前也稍微知道一點的,這姑娘現在就想把時間線理得清晰一些。
楊景行說明,是因為第一交響曲的反響還不錯讓他有了些底氣,才想着融合民樂到第二交響曲裏面,然後才決定用上一些現成的東西,並不是為了念念不忘而專門創作第二交響曲,而且對那些素材的紀念性使用還在全網抵制聲討四零二之前。包括三弦部分楊景行也是老早就謀劃好的,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那時候何沛媛對作曲家而言已經是挺重要的人……
事實上《陪你同行》事件一開始並沒對第二交響曲的創作產生什麼影響,但是後來在付家燒烤發生的事情的確讓作曲家對作品進行了不小幅度的修改。
何沛媛比較關心作曲家當時的心理狀態,問污衊事情剛發生的時候誰最先安撫作曲家?什麼時間點怎麼說的還記得嗎?何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