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相機有好幾千塊錢呢。張主管想要,遺憾,我卻沒有這個實力行這個賄。求放過」
張主管像是聽到極好笑的笑話,仰臉朝天,誇張地哈哈了好一陣。笑完了,臉上陡然變色,露出兇狠的地痞模樣:「廢什麼話!嗦死了!磨磨唧唧幹什麼!我平生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東拉西扯!面子我已經給夠了!現在,我數三個數。要麼自己交上來,要麼兄弟們自己去拿。你旁邊這小妞挺嫩的,兄弟們伸手去拿,難保不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赤果果的威脅!
成辛不由……慫了。真怕商所耿直起來!
只見商伯年好像徹底放下心來:「張主管,何必把我想成壞人呢?你我難道不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你這樣硬生生地把我往對立面上推,也不怕我傷心、失望、難過?你早說嘛,原來不是想貪我一個相機!只是看一看的話。我當然不介意親手遞給你!」
成辛本能不信商所會這麼合作,生怕中間有詐,波及到她。
張主管甚是滿意地伸出一隻手來。
成辛忍不住浮想,商所會不會藉機抓住這隻手,來個過肩摔什麼的。沒想到,商伯年真的乖乖地把相機從成辛脖頸取下,放到那隻手上。
「千萬別沒收我的相機呀,七八前千塊呢。」
張主管露出鄙夷的神色。
有小弟們助陣,他絕無後顧之憂。當着商所的面,大剌剌取出相機中的儲存卡後,把相機甩回給三伯年。
順利完成指定任務讓他很開心,他隨手一指,指向半空:「看見沒,那裏裝的有高清攝像頭。你們倆在這裏偷偷摸摸拍照的事情,我們在監控室看得一清二楚。
得虧你們沒有拿出手機,不然我只能對你們的手機殘忍一回,回到出廠設置了。我這樣對你們坦白也算是夠意思了。走吧,一起下去,你們在上面還能折騰出什麼花來?」
成辛偷偷看一眼商所,商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為他臉紅!
成辛的腿還軟着,只好借一把商伯年的力,由他攙扶着,才勉強跟上那四五個人的下樓速度。
出了樓,被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只好脫下安全帽老老實實上車。開出工地,尾隨的人才散去。成辛這才顧上長吁一口氣。
「害怕了?」
「不怕。」成辛打腫臉充胖子,「就是替商所遺憾,告不了密了。」乖巧下屬,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她樂得一扮。
商伯年嘿嘿一笑,將握成拳頭的右手在成辛面前攤開。手心裏,赫然握着一張儲存卡。
「咦?」成辛驚喜叫出聲。
商所挑挑眉毛,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你什麼時候換的卡?相機幾乎一直背在我身上,而我們又站在一起。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察覺?」
「你說的都對。你沒有察覺不是因為你笨,而是因為我的手法太高明了。」
「自戀!」成辛笑着脫口而出。
他們其實沒有那麼熟,但是那一刻太驚喜了。
「這可不是自戀,而是實情。小時候我被奶奶逼得緊,只好自力更生,靠一根鐵絲……」商伯年說一半忽然住了口。氣氛微妙的發生了變化。
成辛屏住呼吸,豎起耳朵。
商所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清咳了一聲。
成辛眼睛咕嚕一轉,想起「無知者無畏」,於是無畏地問道「靠一根鐵絲自學開鎖?」
商所笑了笑,開口:「拿鐵絲並不一定要開鎖。那時候的抽屜有鎖鼻,即使是落了鎖,也能拉出一定的空隙,拿根鐵絲去撥,技術好,照樣能撥出來你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商伯年下意識瞥一眼成辛。看到她清冽明亮的眼睛,又想到她冒險相陪去拍照,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只好縱容記憶冒出個頭:「糖果,餅乾,錢。」
語氣、語調、語速明顯不一樣了,低沉、煩躁、甚至隱隱的慌亂,這樣的商伯年成辛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相見。於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無畏」下去了。
跟阿婆有關的記憶是逆鱗,還是幼年偷竊的事情是逆鱗?
「拍照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你的手腕這裏……」
雖然很不想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