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瘴霧豈能遮旭日
只是,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
且不說劉縯和鄧晨兩個,只是地方上普普通通的良家子,連南陽郡大尹衙門的小吏都認不得幾個,一時半會兒,怎麼可能跟長安城內的高官攀上交情?更何況暗地裏對劉秀出手的,極有可能是數日前在灞橋上策馬橫衝直撞的某位王姓少年,長安城內的高官得欠劉縯和鄧晨多大的人情,才會為了送劉秀入學去得罪皇上的族人?
正如常言所說,錢到用時方恨少,官大一級壓死人。此時此刻,終於得知了事實真相的劉縯和鄧晨兩個,除了哀嘆命運對自家弟弟不公之外,竟做不了任何事情!雙雙垂頭喪氣出走出了太學,正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無辜受害者劉秀,耳畔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尖酸刻薄的公鴨嗓兒:「哎吆吆,有人自不量力想附庸風雅,卻被太學掃地出門嘍!就是不知道此番回鄉下去之後,是繼續扶犁耕田呢,還是殺豬屠狗?」
抬頭看去,不是當日灞橋之上被馬三娘用刀身兒輕輕拍昏過去的那位王家二十三郎,又是何人?只見此子,邁着四方步,在五六名身強力壯的家丁衛護下,像舔飽了糞便的野狗般,堵在了劉秀、鄧奉、朱祐、嚴光和馬三娘五人的必經之路上。一雙洗不乾淨的三角眼裏,充滿了身為「上位者」的傲慢。
「姓王的,你好生卑鄙!」一眾少年都是何等聰明,立刻就猜到劉秀今天被太學黜落,一定是王二十三郎在背後搗鬼,不約而同地抬起手,指着此人的鼻子大聲怒叱。
「卑鄙?我做了什麼卑鄙的事情?你們幾個敢說預先連太學祭酒的名姓都沒打聽過?既然知道嘉新公的名諱,還腆着臉叫什麼劉秀?!既然他心裏頭連一點兒尊師重道的概念都沒有?豈不是活該被掃地出門?」
這番歪理邪說雖然屬於胡攪蠻纏,卻並非一點譜兒都不佔!登時,竟然把劉秀等人都給問住了,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氣紅了臉,繼續指責王三十三郎欺人太甚。
「呵呵,欺人太甚?小爺我今天就欺負你們了,你們能怎麼着?」王二十三撇着嘴,滿臉洋洋得意,「有本事再去我姑母面前告我的狀去啊?你們又不是沒幹過?知道我姑母住在哪兒嗎?我叔祖父心疼她自小沒了丈夫,一直把她養在皇宮裏頭,地位與其他未出嫁的公主等同!」
「你?」眾少年聞聽,愈發怒不可遏。其中脾氣最爆的馬三娘和鄧奉乾脆直接掄起了拳頭,就準備讓王二十三郎知道知道什麼叫國士之怒。
誰料那王二十三郎前幾天在灞橋上吃了一次大虧之後,早已徹底學了乖。察覺馬三娘眼神不對,果斷將身體一縮,快速藏在了自己的家丁背後,「動手啊!動手打我啊!當街毆打皇族,看誰還能救得了你們! 」
「呔!爾等休得對小公爺無禮!」六名家丁同時叫喊着跨步,手按腰間刀柄,拉出了一個偃月狀臨戰陣形。
為了表示對師長的敬意,劉秀、鄧奉、朱祐和嚴光四個最近幾天出門時根本沒有佩劍。在他們的極力阻止下,馬三娘也把環首刀寄放在了客棧當中。如今被六名手按刀柄的壯漢一逼,立刻就處在了下風。
本不願意再去招惹「王家人」的劉縯和鄧晨見狀,不得不大叫一聲「住手」,從兩側迂迴撲上。只要家丁們敢傷害劉秀等人,就立刻繞過偃月陣,將躲在後面的王二十三拖出來直接打死!
眾家丁擔心王二十三的安危,只能先撤開對劉秀等人的圍攻,變陣護主。劉縯和鄧晨也迅速橫向跨步,像兩隻護雛的大鳥般,將劉秀、馬三娘等人死死擋在背後。
「大哥,姐夫,你倆照顧他們四個就行,不用管我!我今天拼着欠刀萬剮,也要拉姓王的蟊賊陪葬!」馬三娘自幼父母雙亡,除了哥哥馬武之外,第一次被兩個外人當作保護對象。登時,紅着眼睛大喊一句,繞過劉縯和鄧晨,直撲被家丁團團護在核心處的王二十三。
她一個妙齡少女,即便武藝再高,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突破六名持劍家丁的防線去殺掉後面的人。然而,王二十三郎心中卻仍有餘悸未散,聽她喊得兇狠,竟然連想顧不上想,就本能大聲叫道:「攔,攔住她!別,別讓她過來。救命,救命啊,有人刺殺皇族了!」
「三娘住手!」劉縯和鄧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