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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是你,我家可沒彈琴!」
吳書振在律師界早已經打響了名聲,已經不需要去事務所坐班,在家辦公等案子上門就好。
一開門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鋼琴教師王曉燕倒也罷了,那個令人畏懼的鄰居怎麼又來了?想起那段不可思議的曲調,吳書振至今還心有餘悸,可從那天起女兒再沒摸過鋼琴,莫非這貨又有什麼非分的要求?
「不先請鄰居進去坐坐嗎?」
昊學是做好事兒來的,神情很放鬆,笑着指了指屋裏,沒把自己當外人。
呃、吳書振愣了愣,這才肅手迎客,帶了兩人在客廳落座。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一個體態窈窕,面容姣好的青春少女,手裏握着一根棒棒糖,毫無避諱地打量着這幾個到自己家裏的不速之客,哼哼唧唧的兒歌聲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想必她就是吳書振的女兒雯雯了,這看起來五歲的智力水平都是多說了啊,教這還吃糖唱兒歌的水準彈鋼琴?想太多……
「孩子病多久了?」
昊學沒有繞彎子,一句話就切入主題。
吳書振最大的傷心事被人提起,頓時又有點眼圈發紅,黯然道:「六歲那年,雯雯還在上幼兒園。孩子她媽走得早,我又剛好處在事業上升期,以為孩子雖然生了病,吃點藥在家裏一個人能照顧自己。我沒想到、我真沒想到她發燒迷迷糊糊的自己去找藥,會從凳子上摔下來……給我打電話我正好在法庭論辯階段沒接到,耽誤了治療,等我回家再送醫院……晚了,太晚了啊!!」
一說起這些事,吳書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到後來簡直就是嚎啕大哭,一把把金絲眼鏡拽下來扔桌上,兩手捂着臉,也不管外人在家,哭得稀里嘩啦。
昊學搓了搓手,看着那位眼神中流露出迷惘神色,似乎不太知道爸爸為什麼突然失聲痛哭的女孩子。本來是美少女的形象,眼睛裏卻看不到應有的靈動和慧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
吳書振大哭幾聲,勉強壓抑住悲傷,抽噎道:「孩子這病,我看遍了國內國外的所有名醫,甚至把米國最有名的腦科專家都請來給雯雯診治,都沒有用。我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死去的孩子她媽媽……」
說着話又要流淚,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下去,「就這樣一直過了十多年,我也漸漸死了心。工作也懶得太拼命,餓不死我,就天天在家裏陪伴雯雯,至於朋友給我介紹女人,都被我拒絕了,我擔心她們不能好好對待雯雯。」
「前年、前年的時候,雯雯在家裏玩拼圖,突然間冒出來一句『爸爸,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學鋼琴?』我當時就愣住了,這話是她得病前經常說的,我覺得那會兒她才六歲又學不好,想等上了學再說。可是現在……可是現在早就過了年齡……她還記得,她要學鋼琴,而我這個當爸爸的,卻只知道天天看着她發愁,什麼事都沒做。」
「孩子病了十年,卻還記着這個當年的心愿。為了雯雯能彈鋼琴,我這當爹的就算被人罵成混蛋,也他媽的值了啊!」
吳書振咬着牙說道:「所以我立刻就給雯雯找來了鋼琴教師,才不管鄰居怎麼想,我覺得我家雯雯彈的琴簡直太好聽了!我天天聽,也都聽不膩……」
昊學默然,沒想到那些煩人的噪音背後,還有這樣令人嘆息的故事。
「雯雯生病,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摔那一下?」
要求教胡青牛,總得知道病因,而且這病拖了十年之久,昊學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治癒的可能。
吳書振又是一愣,卻當然不會忘記那些求醫的日子裏,無數業內名醫作出的診斷結果。
「外傷導致腦出血,腦部腦脊液循環受影響,又因為延誤了治療,最終發展成腦組織水腫,發生佔位性病變,俗稱腦積水。」
哦!
昊學想了想,他這醫學院出身的唯一價值,就是把這些西醫通過儀器得到的診斷,轉化成胡青牛可以理解的中醫論斷,然後請這位醫仙指點治療方案。
「我想要打個電話。」昊學突然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