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排水量300噸的戰船駛離海岸10公里掉頭向北,南方吹來的暖風更為強勁,雙桅杆上的改良型半硬帆具有的優勢得到體現,很快調整脹鼓鼓的風帆角度,利用風力順利提高航速。
風大海浪也相應增高。
不到1米的浪高對於水師官兵來說很正常,對首次乘船航行於大海上的幾位勛貴子弟和三位小太監就要命了,從掉頭向北加速行駛開始嘔吐,一直吐到黃昏時分,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才停止,被水師新兵背進船艙躺下仍然乾嘔連聲。
唯獨徐文爵最精神,一直陪同朱道臨站在甲板上,得益於他老爹從小帶他上水師戰船玩樂,他比船上的官兵更快適應海上顛簸的航行,雖然他以前從來沒有出過海,但表現不比任何人遜色,整個下午都端着朱道臨贈送的望遠鏡,與領航的年輕百戶一起根據沿岸地形和地名,準確計算戰船航速和方向。
令朱道臨感到意外的是,人到中年的太監趙懷忠沒有半點兒暈船的跡象,除了兩次到船艏下方的廁所小便之外,其他時間他都坐在甲板上的小方桌旁,用毛筆在泛黃的空白信紙上記錄起航的經過和航行情況。
趙懷忠在搖搖晃晃的船上竟然還能用漂亮的館閣體整齊寫下十幾頁紙,令朱道臨和徐文濤大為佩服,直到天色灰暗他才停下,高興地說他學到了很多航海知識。
由於海況不錯,湛藍的天空繁星點點,能見度非常好,三至四級的東南風頗為穩定,朱道臨和艦長陳瑄、大副李敬堯商量過後,決定不做停泊繼續航行。
船上官兵開始輪流進餐。全身無力滿臉憔悴的張德義、常延竣、趙立本和他們的六名隨從、三名小太監先後被扶上甲板,在朱道臨的反覆勸慰下,艱難地喝下特意為他們熬煮的稀粥。
半碗粥沒喝完,除常延竣和一個16歲的小太監,其他人又嘔吐不止,弄得甲板上一塌糊塗。朱道臨只好吩咐士卒把他們送回去躺着,和徐文爵幾個一起走到船艏聊天,讓士卒們沖洗甲板。
次日上午九點,兩艘戰船比預計時間提前3小時抵達鹽城正東8公裏海域。
朱道臨通過望遠鏡觀察沿海兩個造船作坊、延綿不斷的鹽田和裊裊升騰的青煙,沉思良久仍然弄不明白,轉身詢問身邊的徐文爵和大副李敬堯,結果兩人也不知道,最後只能向躺在邊上曬太陽的趙懷忠請教。
趙懷忠爬起來,接過朱道臨送上的望遠鏡觀察片刻便有了答案:「岸上那些鹽田應該是這幾年開始修起來的。之前只有福建和廣東那邊修鹽田,通過引入海水暴曬,再提取鹽滷最後曬出海鹽,方法大概就是是這樣,具體是怎麼幹的我也不知道……」
「淮北沿海引入鹽田曬鹽法幾年來,不知道是氣候的原因,還是手藝沒學到家,產鹽量沒聽說有多大增加。所以一直沒有停止煮鹽。」
朱道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不是天氣問題,是他們的鹽田沒造好。還有就是可能沒有掌握全套技術,不懂得鹽滷濃度、沉澱、過濾、提引和二次蒸發工藝,產量低不說,曬出來的海鹽味道苦澀,滿是雜質,所以不得不保留耗費極大效率低下的傳統煮鹽法。」
「怎麼。你了解曬鹽法?」徐文爵非常意外,他知道朱道臨學識博雜,但沒想到說起曬鹽法也頭頭是道。
朱道臨點點頭:「曬鹽法其實很簡單,關鍵是鹽田修造和鹽滷的沉澱、過濾、提引工藝,早在移民台灣之前。我專門了解過各種製鹽方法,最後選定簡便易懂、產量較高的新式鹽田法,缺點是前期修造鹽田和沉澱井的資金投入比較高。」
「明年春夏之間,我們會在淡水港以南和基隆港以西12公里左右的海岸修築萬畝鹽田,預計明年冬季出鹽,一年後能達到年產海鹽50萬噸的目標。」
「到時候,天工商貿股份公司的船隊從金陵、龍潭和寶山港運送貨物前往淡水港,再從淡水港或者台灣北部某個小港運回海鹽、硫磺和造船木料,利潤會高很多,說不定股東們明年十二月就能分到相當於本金的紅利。」
徐文爵聽到天工商貿的股東可能獲得的紅利,頓時沒了精神:「天工商貿的股票大多是那些碼頭苦力和小商販買走的,他們憑什麼分到這麼高的紅利?」
朱道臨白他一眼:「苦力和小販又沒
第二八五章 碧海揚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