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微微一驚,連忙回頭,卻見身後站着一位三十多歲的書生,相貌端正,眼神精亮,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物。
楊先生是魏忠賢心腹,但絕非那種飛揚跋扈之人,聽到此人這麼說,連忙請教:「不敢動問先生大名。」
那人呵呵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識,見面又何必問姓名,先生着相了。」
見對方不願意透姓名,楊先生也不以為意,又問道:「卻是某孟浪了,卻不知先生說着小物件是從天津衛傳來,卻是何故?」
那人掃了一眼楊先生身後的眾人,看他們服裝雖然是漢服,種種裝飾卻有所不同,和中原子民大有不同,便知道他們從遠方而來,便笑道:「自從錦衣衛左都督殷澄掌控天津之後,那裏邊日漸繁華,各種精美物件層出不窮,京城上下無不踴躍購買,什麼高粱釀酒,什麼白砂糖,什麼精美棉布之類的東西,如今看來,連泰西傳教士需要的東西都有的賣,呵呵。」
「那殷澄,竟然一心做那商賈之事?」
楊先生聞言目瞪口呆,一臉不敢相信。
那人卻只是一笑,衝着楊先生拱手,便揚長而去。
「楊先生,那人你認識嗎?」
何重山微微皺着眉頭,問道。
「哦,並不認識,但是京城之中,豪邁之人眾多,有素不相識卻相談甚歡者,不勝枚舉。這個不重要,過了這條街,前面就是魏柒胡同,我們過去吧。」
「好!」
一行人逶迤而去。
卻說剛才和楊先生答話的那人,離開之後,三轉兩轉,便進了一家酒樓,熟門熟路的開了一個包間,走了進去。
裏面熱鬧得很,早已經有七八個人坐在那裏,互相談論,十分熱烈。
見到他進來,立刻有人喊道:「孫二哥來的晚了,可要罰酒三杯。」
被稱作孫兄的書生聽了,呵呵一笑,拱手道:「兄弟在路上遇見一事,見到一位故人,便詳談了幾句,耽誤了諸位,失禮了。」
「孫二哥客氣,卻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令你這位山宗神機軍師都有所感觸?」
「羅將軍,山宗是我內部的稱呼,這酒樓之中,人多眼雜的惡,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的好!」
孫二哥淡淡的說道。..
原來這孫二哥名叫孫仲壽,與他大哥孫祖壽一起效力於前遼東巡撫袁崇煥麾下,屬於關寧軍。
因為袁崇煥擅長治軍,對一幫手下很是推心置腹,善加籠絡,因此眾人對他十分欽佩,許多遼東守將組成一個團體,以袁崇煥名字中的第二個字「崇」字拆開,取名「山宗」,大家發誓追隨袁崇煥,同享富貴。
天啟六年寧錦之戰結束後,奮戰不屈的滿桂、趙率教等人得到應有的賞賜,但因為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建成的大、小凌河城被建奴從容毀去,大量物質落入敵手,袁崇煥當然不能升官。
所以袁崇煥憤而辭職,山宗成員也都隨他辭官。
如今天啟八年,朝中形式又發生了變化。
天啟皇帝依舊在位,魏忠賢還是大權在手,但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卻悄然改變。
因為沒有了客氏,張皇后服用了葉楚所留的固元丹,終於有了身孕,懷了龍子,使得她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更重。
而張皇后有趁機拉攏司禮監的王體乾等人,加上聯手英國公、成國公,對皇帝施加影響,終於讓皇帝的心裏,不再只信任魏忠賢一人。
由於帝師孫承宗推薦,袁崇煥重新起復,被天啟平台接見,被任命為兵部尚書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山宗諸人,自然得到起復。
而孫仲壽是被袁崇煥信重的人物,軍機大事多有參考,他一席話,往往能夠決定一些將軍的升遷,所以很受眾人敬重。
此時聽了孫仲壽的話語,羅將軍嘿嘿一笑,連忙舉杯道:「是兄弟疏忽,這就罰酒。」
他在哪裏自罰了一杯,眾人一起叫好。
孫仲壽呵呵一笑,見眾人繼續好奇的看着他,便道:「我今日在街上見到魏忠賢的心腹手下,帶着雲南五仙教的一干人物進了京城,你們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