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海棠,秦長風的情緒驀然變得有些低沉起來,他突然對天龍世界中李秋水對他說的那句話深有感觸起來……貓貓狗狗養久了都有感情,何況是人呢?
在幻想世界中對劇情人物投入過多的感情的確很傻很無聊,然而人生本就如夢,誰都不知道何時就一夢不醒了,既然如此,何妨不認真一點?
然而他的多愁善感終究只維持了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就變回了那個正常的自己,朝徒弟笑道,「海棠心神不定,路上別出事了,我跟上去看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現在段天涯已經失蹤,想必你父親也不會再逼你去殺段天涯。」
「海棠?叫得多動聽,多親切啊。」
飄絮朝前走去,來到一片空地中間停下,而後突然拔起插在地上的武士刀指向秦長風問道:「師父,您不惜遠渡重洋收我為徒,教我武功,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也是和她一樣嗎?」
秦長風沉默少許,說道:「飄絮,你和她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飄絮的劍尖依然指着他,內心深處有一股狠戾,這是她與雪姬最大的不同。
秦長風又沉默起來,最後抬頭看向天空幽幽道:「我他媽怎麼知道?」
飄絮「……」
她的神情始終冷淡,但下一刻卻突然說道:「師父,你有四年沒看過我舞劍了吧?」
話音未落,她便突然扯下自己最外面的黑色忍者服,露出裏面一聲雪白的素色和服來。
夜色如水,月光如波浪在水中蕩漾,人心伴月隨遠方。
清涼的夜風輕輕拂過鬢邊,有幾絲柔的秀髮,被風兒吹的亂了,拂過她白皙的臉龐。
長劍錚鳴,帶着清香的竹葉飄飄而落,被月光一染,便像是銀白的漫天花雨。
她在林間,在花中,在風裏舞劍。
劍氣儼然霜華般在花瓣間輕盈優雅的飛逝,宛如雪花飄落人間。
這的確就是東瀛柳生劍術的盡頭——雪飄人間!
她的身影在月光中,美輪美奐,絕代芳華,在人世間成了唯一。
仿佛凝聚成了永痕的仙影……
等她收劍而立時,秦長風有過一瞬的失神,當她凝目望來時,卻伸手接住一瓣被從中剖成兩半的花瓣,嘆道:「你的美麗和劍都已經超越了雪姬,不過她那道不帶殺氣的雪飄人間,你是無論如何都學不會了。」
飄絮的明眸微微一眯,似有一絲不服氣的說道:「但劍不就是用來殺人的嗎,如果沒有殺氣,還有何用?」
所以你才會在原劇情中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秦長風心裏不屑的嘲諷了徒弟一句,突然話鋒一轉,莫名其妙的說道:「如果有一天,為師與你父親為敵,你會幫誰?」
沉默!
良久之後,飄絮握着劍悵然回道:「我怎麼會知道。」
這次輪到秦長風無言以對了。
看着她低沉的樣子,秦長風突然發現自己又幹了一件極其混賬的事……人心從來就經不起試探,越是試探,得到的答案往往就越是失望。
這就像是那個母親和妻子同時落水,問丈夫先救哪一個的愚蠢問題。
真的,世間再沒有哪個問題比這更愚蠢了。
秦長風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在想,創造出這個問題的人絕對是世上最混蛋的人之一,但卻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幹了這麼件蠢事。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今天貌似有點不在狀態?
「飄絮,你和所有人都不同,不管你怎麼選,師父都不怪你!」秦長風朝飄絮笑着說了一句,便準備離去。
這時,飄絮在他身後喊道:「師父,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秦長風一怔,說道:「還是不要了,會嚇到你的。」
「柳生家的女兒可沒這麼膚淺!」
「下次吧。」
「下次是什麼時候?」
「我再看你舞劍的時候……」
話音落下,人已在二十米外……
秦長風順利的回到了京城,但海棠卻沒有,因為歸海一刀不在京城,她自然是找他去了。
但秦長風相信,很快她就回來找自己,因為除了他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