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林到武當,快馬只需數日,但和尚們到哪裏去都是兩條腿,所以自然就慢了很多。
才走出半日,尚未完全離開少林地界,這天正午就忽見前方大路上有十幾個客商慌忙疾奔過來,見了一眾僧人,登時像溺水時抓住了稻草一般,急忙靠過來,叫道:「諸位師父,前面前面有韃子兵殺人擄掠,還是趕緊打道回頭吧,韃子可不管是不是出家人。」
方丈空聞沉聲問道:「有多少賊人?」
一高瘦男子道:「幾十人的騎兵大隊哩,兇惡得緊,說不得馬上就要追過來了。」說完見和尚們沒有離開的意思,就趕緊自己拔腿逃竄而去,心想和尚們不走也好,總能阻擋韃子一時半會兒。
少林和尚們平素不大願惹是生非,但現在既然碰到了元兵行兇作惡,就無論如何都不能不管了,否則少林的聲譽就算是完了。
「數十個元兵我們還能對付,趕緊去看看,能救下多少人算多少罷。」空聞下了令,其他人自然緊跟着他向前疾奔而去。
秦長風自然也不例外,但他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慧虛神情卻有些不對,於是邊跑邊問道:「你怎麼了?」
慧虛臉色煞白,嘴唇哆嗦道:「我記得前面有一個村莊,我家就在那裏……」
秦長風聞言微微一嘆,拍了拍他的肩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步子不由加快了幾分。
行出一里,果聽得前面有慘叫之聲,三大神僧和秦長風跑在最前面,登時只見一幅人間地獄的慘像出現在眼前。
一個不大的村子裏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和殘肢斷臂,僅僅村口就有七八個身首異處的村民,一個元兵馬尾後拖着一個雙手被綁的少年,戰馬奔馳,少年就在地上被拖得慘叫哀嚎,這時另一個元兵用套馬索套住少年的一隻腳踝,就囂叫着打馬朝另一個方向跑去,竟是想要效仿五馬分屍,將這少年活活撕碎!
「孽障敢爾!」
三大神僧中空性性情最是耿直剛烈,見此情景,憤怒得目眥欲裂,宛若佛門的怒目金剛,從過去提起禪杖一杖捶下,只把那個拖着少年的元兵連人帶馬給砸倒,那元兵哼都沒哼一聲,就口吐鮮血的撲倒在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時,其他元兵也發現了這群少林僧人,登時策馬提刀殺來,眾僧人挺棍相戰,戰局瞬間進入白熱化。
元兵的人數大概在五六十人左右,比僧人們多一點,而且有戰馬之利,不過村莊中倒出都是障礙,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使得他們無法集合發起衝鋒,一旦陷入混戰,少林和尚們的武功就能大展身手了。
「爹、娘……」不遠處傳來慧虛撕心裂肺的哭聲,只見他撲倒在兩個村民的身上泣不成聲,旁邊還有一個少年和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女屍體,她臉上帶着淚痕的雙眼圓睜好像怎麼都不肯閉上……顯然這些都是慧虛的家人。
他六歲被送上少林,此後雖然就再也沒下過山,但之後的幾年裏都見過父母,自然還認得出父母的樣貌。
「阿彌陀佛」,秦長風雙手合十,黯然一嘆。
恰在這時,一名元兵挺起長矛,從身後偷襲而來,往他背心疾刺。
「小師叔祖當心!」有一個慧字輩的弟子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驚出聲的提醒。
但秦長風卻一動不動,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任那長矛刺來。
長矛直搗秦長風后心左側,一旦刺中,就能從後方直接洞穿他的心臟,元兵的臉上這時已經開始露出殘忍的戾笑,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瞬間凝固,只聽到當的一聲,他只覺自己仿佛不是刺在人身上,而是刺在了一塊鐵板上,從長矛上傳來的巨大反震之力,不但讓他瞬脫手鬆開長矛,更是半邊身體都發麻!
這時,秦長風才緩緩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元兵淡淡說道:「自我上少林以來十年修心不曾殺生,今日為你們破戒。」
說完右手突然伸出閃電般捏住了元兵的咽喉,就像一隻鐵鉗一樣,無論對方如何掙扎,都無法掙開半點。
旋即秦長風手指一扣,噗嗤一聲中,鮮血噴濺,那元兵的喉管就生生被他直接給捏碎,並且扯了出來!
元兵吼中血洞鮮血汩汩的倒下,秦長風扔掉手裏的碎肉,左手拄着禪杖,右手單手豎立在胸前,鮮血染身,卻法相莊嚴,不急不緩的朝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