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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西落,蒼茫的暮色漸漸降臨,寒冷的微風吹過,邯鄲城內的血腥之氣,四處飄散,引來寒鴉三兩隻,驚惶的撲騰飛過。
桓齕麾下的秦軍,手裏點起了火把,綴成一條長龍,照亮了邯鄲的街頭。
「對面的秦軍兄弟,這裏是蒙恬將軍麾下的佔領地,爾等停住腳步,不可再向前!」
駱甲騎在馬上,率領一隊騎兵,擋在屠城秦軍行進的路上:「我家將軍與桓齕將軍,先前有過協議,南北分區佔領。爾等妄自闖入我軍轄區,再不退回去,我可不會對你們客氣!」
口裏說着,駱甲面色嚴峻,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舉在身前,做出了迎敵的架勢。
桓齕屠殺邯鄲人的消息傳來,蒙虎、駱甲沒有想過前去阻止。秦人在邯鄲下流了足夠多的鮮血,此次圍城期間,邯鄲人照例殺了不少秦國旅居之人。動刀子的事,桓齕不怕留下污名,就任由桓齕去殺好了。
只是桓齕在邯鄲南城殺得還不過癮,無視與蒙恬之間的互不侵犯協議,指揮部下,越過了兩軍之間的警戒線。這個時候,蒙虎、駱甲就再也不能假裝不知曉。
駱甲手裏舉着到,心裏卻沒有什麼底氣。蒙恬離了邯鄲城,論爵位,這裏就屬桓齕的爵位最高。秦律規定,事有爭論的時候,爵位低的人服從爵位高的人。邯鄲現在屬於軍事佔領區,更是適用軍隊的紀律,一軍之中,只能有一個主將。
誰的爵位高,誰就是主將。為了不被蒙恬指揮,桓齕一直以王翦作為擋箭牌,拒絕與蒙恬合軍。
「是誰擋在前面?誰又會對我不客氣?」
正在行進的前軍,見到駱甲的架勢,紛紛停住了腳步,讓出一條道來。桓齕騎在馬上,雙腿緊緊的夾着馬腹,身旁簇擁着親信短兵,緩緩的踏上前來。
「你是誰?」
桓齕拿眼斜睨了駱甲一眼,面露不虞之色。
蒙恬的兩位親兵統領,桓齕打過照面。蒙虎、蒙豹身為蒙府家臣之子,從小在蒙府長大,與蒙氏的關係非同一般。蒙豹拿箭指着他,桓齕忍了,可眼前的駱甲,不曉得是從哪個不知名的家族走出來的,也敢大言不慚的螳臂當車。
「我乃蒙將軍麾下重騎兵軍侯駱甲。」
駱甲在馬上,倒提着環首刀,向桓齕行了一個軍禮。桓齕的爵位比他高,駱甲不能失了禮節。
「哼,一個小小的軍侯,也敢擋在本將軍的面前,真是自不量力。」
聽說駱甲只擔任着軍侯之職,桓齕哈哈大笑一聲,面上變得更加不屑。
桓齕的部下聽了,附和着自家將軍,開始起鬨起來。
「你給我讓開,不要壞了老子的好事,把老子給惹急了,老子連你一起砍了。」
桓齕解下腰間的佩劍,拿在手裏,不斷地的撫弄,眼神玩味的打量着駱甲的脖子,輕描淡寫的說道:「殺了你,我不過就是降幾級爵位罷了,遲早還會賺回來。」
嬴政親政以來,大舉發動征伐六國的戰爭,桓齕心裏看得明白,以後有的是仗打,不愁沒有立功得爵的機會。
機會有很多,命卻只有一條。
「駱甲職責所在,守護邯鄲北城的安寧,還望桓將軍見諒。」
駱甲壯起膽子,重新舉刀向前,心想,蒙虎坐鎮軍營,實在不行,還可以撤回去,堅守不出。桓齕再怎麼大膽,還不敢攻打蒙恬修建的堅固軍營。
「弩騎兵,上箭,若有人進前到十步,就——放箭!」
駱甲忍着背上留下的冷汗,索性豁出去了。若是他真的殺了桓齕,只怕逃不了身首分離的命運。
桓齕啊,桓齕,兔子急了還咬人,你可不要逼我。駱甲直視着桓齕的目光,挺直了身子。
哼,虛張聲勢。
桓齕鼻子哼了一口冷氣,不屑的撇了撇嘴。駱甲的這個手段,他早就已經運用過了。桓齕還記得,他小時候遇見一條惡狗,他就毫不懼怕,狠狠的瞪着那條惡狗。
最後,那條惡狗怏怏的逃離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誰退縮,誰就是軟蛋。
桓齕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麾下的士卒,心裏明白,這個時候再度退卻的話,他在士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