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傑掏出煙,散了一圈,自己也點上了一顆煙,緩緩說道:「你們一直說要鬧,那好,我就幫你們分析一下,這樣鬧下去,究竟能得到些什麼?」
敖富強與姚桂琴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衛世傑彈了彈煙灰,繼續說:「我來之前也諮詢了律師,像這種情況,屬於雙方械鬥中互有傷亡,而且還是你們先動的手。打官司,我們這邊最多是個過失殺人,死刑肯定判不了。你們所能得到的,就是刑事案件中附帶民事賠償,那點錢有多少,你們也可以去諮詢諮詢律師。」
敖富強不用去諮詢律師,他以前經歷過類似的事,鰲頭灣村民與租住戶發生了衝突,把對方的一個人打死了,後來法院判決,沒有人判死刑,附帶的民事賠償也只有五十萬不到。
看他們不做聲,衛世傑又說:「我們再說說房子的事,那些老房子早就給過拆遷補償,我花錢把地買過來,那房子就是我的,你們搶佔了,本來就不合理也不合法。如果不是出現了傷亡,單就房子的事,你們鬧上天也沒人理,也不佔理。」
這麼一分析,敖富強提出來的三條要求,一下子就被否定了兩條。
衛世傑加重語氣說:「我們談不好,最後大不了到法院打官司,我手下的人被重判,你們也拿到了幾十萬的民事賠償。法院判了,你們也沒有任何理由再鬧,我們就要強拆了。到那個時候,你們還要鬧的話,政府沒準就會以擾亂公眾秩序的理由,把你們給抓了。」
敖富強吼起來:「姓衛的,你別以為政府有人替你撐腰就來威脅我們,這種話,我們聽得多了,誰也不是嚇唬大的。真要這樣,那我們還談個屁!」
衛世傑說:「兄弟,我說句實話,你們鬧下去,對我的公司影響肯定很大,媒體報道,政府調查,也許我這公司暫時要被查封,搞不好破產都有可能。但你們要清楚,我衛世傑傾家蕩產了,你們就一分錢的好處也得不到了。」
敖富強等人沒有吭聲:衛世傑好像說的也沒錯,非要把世紀陽光整垮了,誰負責給你賠償?
這時,衛世傑趁熱打鐵掏出一份醫院證明,說:「兄弟,昨晚上的誤會我們可是互有傷亡。我們的一個人身上挨了一刀,現在還躺在醫院,差點就沒命了。喏,這是醫院開的病危通知書,說是沒準要成植物人。」
衛世傑離開醫院之前,找醫生開了一個假證明,目的就是拿出來嚇嚇對方。
敖富強看都不看一眼,就把證明扔在地下:「難不成還要老子賠你們錢!」不過,他此時的口氣,已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硬了。
衛世傑笑着從地下撿起證明,說:「我當然沒說要你們賠償。但事情嘛,總是一碼歸一碼,官司打到法院,大家都要報損失。你們應該很清楚,這植物人下輩子的護理費,比賠償一個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敖富強終於軟下口氣,問:「你別囉嗦了,給個痛快話吧。」
衛世傑伸出一根指頭,說:「100萬,所有恩怨一筆勾銷。當然了,這件事屬於刑事案件,法院肯定會判,所以還要麻煩家屬在法庭上,說我們達成了諒解,要求法院對我的人從輕發落。」
「不行!」敖富強一拍桌子,「你特麼當老子們是要飯的?」
「兄弟,說話客氣些。」衛世傑此時的口氣也硬了起來:「大家坐在一起是解決問題的,別一口一個髒字。你們要不滿意,也可以報個數。」
敖富強與姚桂琴商量了一下,說:「200萬,這是我們的最後底線。」
衛世傑猶豫了一陣說:「大家各退一步,150萬。」
跟來的村民們面露喜色,覺得真不少了,150萬,死鬼敖富國賺幾輩子也賺不到。
衛世傑插話說:「兄弟,這錢不少了。有這150萬,死者的老婆孩子,起碼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再說你們也要體諒我們的難處,醫院裏還躺着一個植物人,接下來幾十年不知要花多少錢呢?還有,哪怕有你們求情,我的人進去坐幾年牢怕是免不了的,對人家的家屬,不也得表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