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杜雨菲帶着郭順強等人冒雨驅車前往違章車輛停車場。
違章車輛停車場位於縣城西邊的荒郊野外,實際上是交通大隊控制下的一家報廢車輛改裝廠的停車場,杜雨菲的車開到緊閉的大鐵門前,透過雨幕望過去,裏面停着上百輛轎車、貨車、拖拉機、農用車和摩托車,黑壓壓的一片。
報廢車輛改裝是一個暴利的行當。
根據規定,報廢車輛只能交給交管部門指定的處理廠,車主只能拿到百把塊錢的補償,賣廢鐵的錢都不止這麼多。而處理廠既可以拆上面有價值的零部件賣給修理廠,也可以進行改裝之後從交管部門重新上牌照出售給他人,這麼一個無本萬利的行業,油水之豐厚可想而知。
當然,前提是必須能打得通交管部門的關節。所以,各地的報廢車輛改裝廠一定是當地交管部門的關係戶,或者就是與交管部門的實權人物聯手開的。
說穿了,南嶺縣的這家報廢車輛改裝廠,就是交通大隊胡向發的自留地,也是陶玉鳴的小金庫。
杜雨菲首先看見了那輛載重大貨車,在它的旁邊才是電動車的殘骸,她與郭順強交換了一個驚奇的眼神,肇事車輛就這樣露天放着,雨水把所有的痕跡都沖刷乾淨了,日後想提取物證重新鑑定都難。
大門邊有一個簡陋的小屋子,裏面亮着燈,有個人影在裏面晃動。
郭順強打着傘來到小屋門口敲門,一個小窗口裝着鐵柵欄的從裏面拉開了,露出一張醜陋的面孔,臉上一條疤痕格外的刺眼,他兇巴巴地問:「幹什麼的?」
隨即,鐵門邊傳來了一陣兇惡的狗吠聲。兩條碩大的藏獒虎視眈眈地立在雨中,衝着門外發出兇猛的吼叫。
「公安局的,把門打開。」郭順強亮出了證件。
「我看看。」疤臉漢子把頭湊到小窗口,掃了一眼郭順強的證件,隨即把頭縮了回去,生硬地說:「你們不是交通大隊的,不能進來。」
疤臉漢子隨即要關上小窗,郭順強掏出手銬,卡在了小窗口上,加重語氣道:「我是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奉命前來調查,你叫什麼名字?」
漢子還是沒把郭順強放在眼裏,說:「你管我叫什麼名字?沒有交通大隊胡大隊發話,誰也不能進來。」
郭順強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順手把槍掏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疤臉漢子的腦袋,厲喝道:「開門!」
沒想到,疤臉漢子根本不在乎,還冷笑着說:「有槍很了不起啊?我開了門,被狗咬了可不要怪我。」
兩條藏獒似乎聽懂了主人的威脅,非常配合地吼叫起來,聲音低沉殘暴,令人不寒而慄。
包俊友的遇害已經讓郭順強積攢了強烈的怒火,現在又遭到疤臉漢子的刁難和嘲諷,他憤怒無比地叫道:「信不信老子先把它們斃了。」
「哼,你敢?」疤臉漢子的臉扭曲着,看上去越發的醜陋和兇狠,他威脅說:「這是陶局長放在這裏養的,你把它們斃了,看你還想不想穿這身衣服。」
郭順強怒不可遏,舉着槍瞄準了其中一條藏獒。
「住手!」杜雨菲喝止了郭順強,從車裏走出來,對疤臉漢子說:「我是縣公安局副局長杜雨菲,」
疤臉漢子從小窗口裏面打量了杜雨菲幾眼,這才很不情願地用手機撥通了交通大隊大隊長胡向發的電話。
囉嗦了幾句,疤臉漢子把手機掛了。
杜雨菲的手機馬上就響了,打來電話的正是胡向發:「哎呀,杜局,你怎麼親自去了停車場,需要查證什麼,你吩咐一聲就是了。」
縣交通大隊是陶玉鳴起家的地方,一直以來都是他嫡系隊伍,胡向發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杜雨菲來到南嶺縣之後,主要分管治安和刑偵工作,與交通大隊打交道不多,但明顯感覺得出,胡向發並沒有把她這個副局長放在眼裏,聽包俊友他們說,要不是杜雨菲調過來,副局長的位子早就是胡向發的了。
杜雨菲說:「胡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