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公要保的人叫香雲。
那香雲早年和於公公一樣,都是跟在皇帝身邊的。
後來先皇長子成了太子,那香雲便叛投了先太子。皇帝恨急了香雲,便記下了這筆賬。後又因着先二皇子和太子的爭鬥導致李家擔上了謀逆罪,皇帝沒法與李氏長相廝守更將這賬算在了先太子頭上。
皇帝登基後,便用李家之事做筏子處理了先太子。太子黨被清算。香雲背叛在先,又是先太子的爪牙,早讓皇帝咬牙切齒,自然首當其衝,必死無疑。
可偏偏於公公和香雲是老鄉,一道入宮,還在皇帝身邊相處過幾年。即便香雲去了太子身後,兩人也沒斷了往來。香雲不想死,苦苦相求,於公公一時心軟,便做了點手腳,找了替死鬼保下了香雲,並把香雲改頭換面安置在了他京中宅子。
就這麼風平浪靜過了二十年,於公公權力越來越大,幾乎是一人之下。他也幾乎早忘了此生唯一一次對皇帝的欺瞞。
哪知南巡時安王找上了他,提到了香雲。於公公是惶恐的。他不明白香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時候還沒有朱常安,對方怎知這事?
當時怕朱常安胡說,他只能泄露了一點點聖上將行比試之事作為讓朱常安閉嘴的好處。
回京後的第一時間,於公公便將香雲送回了老家。可香雲卻被人半路劫走了。等他知道那事的時候,安王已經離京。他也找不到機會去查證。
直到幾個月後他京中大宅收到來信……
信里沒有署名,可他知道是安王。
對方要求他,好好反饋皇帝的病情,並需適時按着來信的要求在皇帝跟前說話。否則,香雲便將出現在皇帝跟前。皇帝一定會認出這個他一直以為死了,實際卻被最信任之人藏起的叛徒……
那麼到那時,皇帝一定會火冒三丈,香雲要死,他也要死,早就從老家遷居京城,藏了香雲二十年的京中大宅里的所有人,只怕都要遭殃!
於公公沒有選擇。
他只能在不害及皇帝利益的前提下,按着對方看似不過分的要求做事。
而當他第一次送出一個不起眼的消息後,其實已經上了賊船,再不能退出。
「奴才發誓,不知道毒的事。也不知道其他事。奴才所言沒有一句假話。奴才也沒有做過傷害皇上之事。更不知道他們這個那個的大計。奴才只是一顆棋子,他們從沒將計劃告訴奴才。奴才並沒有什麼要留後路的心思,主僕多年,不管是去哪裏,奴才自然都是要追隨皇上的。
奴才日夜受着煎熬,早就悔不當初。但奴才所為絕對沒有害過皇上。奴才也沒想到安王珏王會勾結,鬧到了眼下地步啊!
奴才任憑處置發落,絕無怨言,只求皇上莫為奴才生氣。還有,其實香雲當年也是無辜,先太子設計了她,逼迫了她,她判離您是被逼的。她已經得到報應了。這些年她見不得人,回不了老家,只能喬裝了苟且以另一個身份活下去。老奴願意以死報皇恩。老奴已經很後悔,老奴沒臉求香雲下場,只求皇上能保全老奴家人一命……」
皇帝又一次咳起,於公公膝行上前要為皇帝順氣,皇帝卻一腳踹開了他。
「錦溪,你說,你的猜測有幾成把握?」
「九成。九成以上。皇上若還有疑惑,可以私下先從田婉儀身上,太子身上開始查。安王那裏,您也可試着繼續召回。但安王肯定有這樣那樣的理由來拒絕。奏報不是說,兩軍對峙,要他留那兒誘敵嗎?若強召他回來,怕白將軍也得有意見。」
「朕若召白恆回來呢?」
「錦溪對白將軍不了解,並不確定。但安王一定會阻止。不阻止也可以拖延。安王一定會用盡辦法拖住白將軍,直到他想要的條件成熟。若北蠻與他真有合作,想來他只需一個小小交鋒便能拖住白將軍回京的腳步了吧?白將軍那裏,除非皇上有辦法讓他和安王的關係破裂,否則怕很難指望上了。」
皇帝點了點頭。
「那你看應當如何?」
皇帝精神不濟,程紫玉也管不了是否當說,只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頭一件,自然是皇上您了。太子想上位,安王想謀逆,前提都是您得倒下了。所以,只要您好好的,安王的幾個謀算便一個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