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黑衣人,程紫玉大可信口編故事。
有本事的,這些官兵就去將黑衣人找出來對質啊!
「哦,對了,說不定黑衣人正是因為庫房起了火,才從窗戶倉皇逃離,反而將偷竊到的我那些價值連城的瓶子摔了個稀巴爛!只不過當時庫房火還沒竄出來,所有人都被他這個黑衣人吸引,所以並無人知曉庫房已經起火了……」
她忍不住暗暗瞥了眼畫舫船艙,不知是否錯覺,她隱隱聽到了一聲哼。
「可高晞鼻青臉腫,分明也是受害者。」
「哼!黑衣人憑空消失,他既然交不出人,自然他的嫌疑最大。他怎麼也得早做打算,洗脫嫌疑吧?」
「程小姐的意思是……」
「高晞在演苦肉計!他的人早就衝上了三層找他,可到這會兒才帶他下來,指不定就是在為他搞這皮肉傷呢!」
程紫玉一哼。「大人,我有個主意!」
「程小姐請直言!」
「此刻,您趕緊帶人去看看高晞的身上!若他是被黑衣人所傷,對方自然不可能只傷了他的臉。換而言之,他的臉尚且如此慘不忍睹,那他的身上必定更糟。此為一。第二,您趕緊去搜他的身!他若身上財物皆失,與我一樣損失慘重,那麼或許還有一二可信。
可若他身上完好無損,依舊金銀滿身,那麼他若不是主謀,那便只能說明賊眼瞎了,腦壞了,只冒着生命危險無端撂倒了他,揍了他一頓,卻放着滿眼的金銀都不要!」
聞言,那官員頓時雙眼放光。
的確,這是最簡便快速判斷出今晚事端的法子。
那官員竟是抱拳點頭,立即帶人跳到了官府徵用來的小船上準備告退前往大船……
「官爺!」
程紫玉忍不住再叮囑了一句。
「今日這事發生在九江,發生在官爺們的轄區,這案子即便不看我程家的決心,哪怕是為了整個江西上下衙門,你們也不能不盡心,至少也要有所交代!」
那官員一怔,完全聽懂,再次一抱拳後才離開……
其實從爆炸出現時,不少經驗豐富的官兵已經嗅出了風中擴散的硝灰氣味,他們早就判斷出了這庫房裏只怕有不少火藥。
而這判斷一出,便已註定官府不管與高晞存在多少勾結或利益往來,都不可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
高家早已經註定栽了。此刻只是差了一個經過,一個取證,一個推斷,一個審判,一個認罪和一個量刑的過程罷了。
這一事端還不知要牽扯進多少口岸,多少衙門,連累多少人的官帽、前程和財富。
眾目睽睽下,鬧那麼大,想要掩蓋已經毫無可能,那麼他們這些第一線的衙門能做的,就是盡力將功補過,將他們的罪責降到最低。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未必能被免責。
此刻若再不把姿態和立場擺明了,這後果他們是承擔不起的。
而高家既然已經沒救了,那自然就該從頭到尾擔下所有。
對於眾官兵來說,他們此刻同有一個迫切將高家定罪的目標!而為防牽扯出一地的雞毛蒜皮,這個罪還是定得越快越好……
這註定,就是一個無眠之夜!
九江府的萬知縣已經趕到,在高晞大船上忙得腳不沾地。
他第一次感覺,往日在眼前打晃的酒囊飯袋那麼不夠用。幾乎整個九江的官兵都已調來了大半,可他可用的人手依舊是捉襟見肘。
原本火勢已被控制在了庫房周圍那一片,可大船到底是木結構,要控制大火不難,可要撲滅還是不易。師爺更是斷言,大火越早滅乾淨,越能保留大量證據,查找出爆炸的來源……
於是,在感覺項上烏紗極有可能因着這次古怪的爆炸不保後,人手不足的他們唯有放棄了清空現場的打算,只得應允了周圍船隻上的熱心眾人來幫忙滅火。
這麼一來,他們的調查便等於成了半公開的狀態,多了不少看熱鬧的眼睛盯着——而這一點正是程紫玉所希望的!
黑衣人還是找不到。
江面經過仔細排查後,依舊一無所獲。
從李純畫舫下來的那一隊官兵上前與萬知縣好一番耳語,又遞上了一份證詞記錄
第一三七章捕了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