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拐角,沙正陽看到了正爭得面紅耳赤的父子倆,還有一個人遠遠的吊在後面,估計應該是守廠的。
「高書記!」沙正陽站住腳步,喊了一聲。
高長松的目光投射過來,有些疑惑:「你是……?」
「高書記,我是鎮上新來的沙正陽,郭書記讓我也和他一道掛點紅旗村,所以今天我到村上來了。」沙正陽一邊點頭,一邊和旁邊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高柏山打了個招呼。
很顯然高長松和高柏山都應該知道自己原來的身份,否則不會在自己報名之後,有那樣的表情。
「哦,小沙啊,才報到就下村?」
高長松對這些掛點包片的鄉幹部沒多少好感,除了來督促農業稅和水利費以及統籌提留款的收繳外,他們也沒有其他能耐,哪怕是郭業山,高長松也一樣敢當面這麼說。
「高書記,郭書記應該和您說了,關於『憶傳統,做貢獻,做新時期合格黨員』這項活動,郭書記聯繫紅旗村,鎮上也打算在近期要開展一些工作,除了您個人的事跡報告外,我們紅旗村上看看能不能推出其他一兩位黨員同志來作為模範,或者我們是否可以選取一兩位黨員同志來做這方面的培養對象,……」
對於沙正陽的提議,高長松沒多少興趣。
上午郭業山就和他打過電話,談到了這個活動的重要性和意義,要他作為榜樣要在全鄉大會上作宣講,被他當時就拒絕了。
但是郭業山態度很堅決,在電話里說了差不多十分鐘,最終還是「迫使」高長松接受這個任務,但至於說還要在紅旗村上其他模範,乃至要培養對象,在高長松看來就純粹是別出心裁玩噱頭了。
「小沙,你才來,鎮上和村上的情況都還不太了解,走吧,先到村上。」高長松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沙正陽的話頭。
沙正陽碰了一個軟釘子,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於樂觀了。
看來紅旗村對南渡鄉黨委政府的印象並不好,估計應該是紅旗酒廠債權債務轉移帶來的負效應。
想一想也是,誰輪到這種事情,肯定的都是一肚子氣,只是沒法發作而已。
回到村上,高長松和沙正陽沒說上幾句話,就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由,徑直回家了,只留下高柏山。
「沙秘書,你別在意,我爸就是這個牛脾氣,得罪了不少人。」高柏山丟給沙正陽一支甲秀,自己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一隻手插着腰,站在院子裏,有些迷茫的看着遠處。
「這村幹部真的是沒啥幹頭,我爸本來就有點兒高血壓,成天為村裏的事情操心,自己家裏的事去哪個都顧不過來,鎮上在酒廠這事兒上處理得不地道,讓我爸很是生氣,和郭書記、孔鎮長都吵過好幾次,但又能如何?兒子還能犟得過老子?」
沙正陽笑了起來,「高哥,你也別叫我沙秘書了,就叫我正陽得了,咱們年齡也差不了幾歲,如何?」
幾句話之後,高柏山也感覺沙正陽並不像自己之前想像的那樣倨傲,而且還挺投緣,所以二人話語間也熟絡起來。
「行,你也叫我柏山就行,別高哥高哥的,把我給叫老了。」高柏山也是一個直爽性子,點點頭:「聽說南粵那邊發展很快,都說那便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可走資本主義道路為啥比社會主義道路發展還快?這總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吧,所以我想去南粵那邊看看,正陽,你覺得我去南粵如何?」
「那你也犟不過你爸啊,想要去南粵怕是行不通。」沙正陽也笑了起來,「其實南粵那邊的發展最早還是受益於香港的三來一補機制,加上與香港的聯繫緊密,言語相通,所以資本都更願意選擇那邊,快進快出,當然,也有gd那邊政策相對開放靈活,幹部膽子也要大一些,這些因素綜合起來,當然發展就快了。」
一番談話中,沙正陽也感覺到高柏山和其他當兵回來的農村青年有些不同,不但思路清晰,而且眼界也頗為寬廣,這也才問起他在哪裏當兵。
高柏山也提到自己在浙省當兵,先是給部隊領導當通訊員,後來又去開汽車,換了不少崗位,退伍回來後,本來就想去江浙或者南粵打工開開眼界的,結果被父親強行留在村上。
「其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