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光才要說什麼,就聽到樓上一陣揪扯的聲音。
「少爺,你不能下地亂走,醫生說你會撕裂傷口的!」是姆媽的聲音。
咚咚咚,程景行一定是赤着腳,走路的腳步很急,重重地踩着木質的走廊發出響聲。
白微光心口一緊,猛地抬頭看去。
走廊頂上,清雋的少年面孔蒼白,一頭烏亮的頭髮亂糟糟的。
程景行穿着很正式,剪裁貼身的襯衣,收腰設計,藍色背帶休閒褲,兩根紅色的背帶壓在他的傷口處,顯然是精心打扮過了。
黑曜石的眼冷冷地從上俯視着他,龍形耳飾盤旋在他的右耳輪,垂下來個黑色十字架。
白微光傻傻地看着他,百感交集的複雜心情,想起他在醫院躺了八個月,她的眼睛濕潤起來。
沒有意外中的狼狽,他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垂死的病人……
看到白微光,程景行幽暗的眸子一冷,她終於還是回來了,就知道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仿佛是吃定了她,他收緊下頜,一言不發,轉過身就往走廊里走了回去。
換以往,白微光馬上就要上樓,跟隨他過來了。
他以為……一切都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就像他程景行還跟從前一樣,連根頭髮絲都沒變過。
白微光心痛極了,他是笨蛋嗎,那麼重的傷不好好躺着,不穿寬鬆的病號服,逞什麼能?
白微光就要上樓,白母拉住她的手:「微微,我有幾件事要囑咐你,你先別忙着走。」
整個大廳里的人都在緊張看着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好站住問:「好。」
「程少爺沒有多少天日子了,如果再找不到腎臟……你也知道他的個性很衝動,昨天為了找你,他在外面的暴雨中跑了一夜,加重他的病情……」
白微光渾身震盪了一下,並不知道昨晚程景行出去過!
「他現在還在重高燒,要不是我們安撫說你會回來,他一直在鬧的!」
白微光嘴角微微苦澀,她知道,所以接到電話她就不顧一切地回來。她比誰都清楚程景行的任性!
「聽說你要回來,他才安靜,又折騰着把自己打扮一番……」白母擦了擦眼淚,「媽從小看着你們長大,也知道他對你的感情,現在他沒多少日子好過了,你千萬別刺一激他,別讓他知道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麼!千萬別讓他知道你換了主人!」
程父愁眉不展地抽着煙,聽到這裏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白微光寬慰道:「我明白,這些我會處理好。」
「在程少爺活着的時候,微微你對他好點……什麼都讓着他……」白母哭着說不下去了
然後是一片低低的哭聲。
程景行還沒有死,這些人仿佛都在看着一個死人,現場一片哀悼……
白微光皺起眉:「他不會死的,皇北宸答應我會治好他,他的腎源全世界去尋找最匹配的,他一定會活下來。」
「你是說真的?」程父激動地問。
「嗯,在他手術以前,我會照顧好他,我保證他會活着……」
「白微光,你拿什麼保證?醫生都說手術有風險,我哥會這樣都是因為救你,如果他死了你也去陪葬!」程希貝尖銳地喊道。
「好,」白微光應承,「程景行如果死了,我不會活。我保證他會健康,用我的命發誓。」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有皇北宸那樣的人物幫忙,這手術本來就勝算大了幾十倍,白微光還敢這樣承諾,那看來程景行的病真的有希望了。
……
而這一邊,回到起居室的程景行躺在床上,冷着下頜,涼涼的目光不時掃向臥室門,她沒來。
她還沒來……她一直沒來……
姆媽才倒了個水,發現床上躺着的少爺又不見了。
程景行氣得喉嚨腥甜,一股血都要噴出來。
當他的身影再出現在二樓,猶如冷風過境,整個大廳一片冷氣。
拉着白微光說話的白母也發現不妙,趕緊鬆開手。
「咳……咳咳……」程景行劇烈嗆咳着,狠狠將跟上來的保姆推到在地,白